补丁
哦,天哪!
母亲为了寻找一片合适的补丁,翻遍了她的针线奁。每一块布片都与我破旧的衣服谈不拢。妈妈很在意,我也是,认为应该做到天衣无缝。为什么,需要缝补的日子还要在意一片补丁呢?
母亲的手很巧,补好的补丁熨帖、大方,有点像艺术品。我得意地穿着它去上学、走亲戚,却让妈妈心里很愧疚。后来那些打了补丁的衣服去了哪里,我已经不记得了,连母亲也成了我的记忆。好在不需要再穿打补丁的衣服,否则谁能把我的衣服补得那样称心呢?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年母亲教育我的话如今似乎已经用不上了。只有妈妈缝补时说的“就身连,讨人嫌;含根草,有人找”,像永恒的祝福一直伴随我东奔西走。
有时仰望苍穹,灰暗的云层缝隙里露出一小片补丁般的暗蓝天空,我感叹那补丁的美丽;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偶尔有一双温暖的手搭上肩头,我为那补丁般的温情而感动不已;忙碌的生活里偶得片刻空闲,和家人、朋友说说毫无目的的闲话,岁月的补丁竟是如此让人留恋;朦胧的梦境里也放不下对日子的连缀,碰巧能遇上母亲、父亲或者几个让我牵挂的人,梦也有了轻松的补丁……
为什么生活总是这样支离破碎,需要我不停地翻腾针线奁寻找合适的补丁,不停地修补呢?一杯薄酒家万里,那些分分合合的时光,让我的岁月仿佛穿着一件百纳衣。我渴望一个清醒的人生,却又常常忍不住借着酒精去寻找片刻的糊涂。酒不解决任何问题,但它可以让所有问题看上去都不再是个问题。
是的,我时常为生活的零碎、驳杂而烦躁,然而妈妈说过:过日子,哪能没有缝缝补补呢?
20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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