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还在开

哦，天哪！

    偶尔走过那条熟悉的小街，看到久不注意的合欢树。让我惊讶的是，中秋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墨绿色的合欢树叶间，竟然又开出了粉红色的小伞一样的羽状花。

    或许，我不该惊讶的，合欢花从春天开起，似乎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是我大意罢了。当然，也许春花过后，它也有过休花季节，这样说来，它就算是再度花开了。这种情况不多见，但是确实有过。有一年深秋，气温还相当高，我曾亲眼目睹杏花重开；铁杆海棠也会在深秋的时候开一两朵鲜红的小花，让人觉得像睡熟的人偶尔做一个开心的梦，梦里发出一两声憨憨的轻笑。

    秋天的合欢花依然很轻柔很细腻，像一朵粉色的小雾浮在树叶上面。不过总让人觉得有些伤感，我想可能是心理作用造成的。春夏的合欢花，哪怕开得不够灿烂，但是谁都知道那是属于它的季节，花落过后会长出绿色的夹果，饱吸夏日的阳光，秋天长成鼓鼓的种子，这才是花的命运。可是这渐近深秋的花，在百木行将凋零的时刻，能开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合欢花不记得开放的季节，它只记得温度，只要遇到适合它开放的温度，它就毫不吝啬自己的热情。——是这样的吗？也许很多花都有这样的特性？一时说不清楚，只好武断地这样认为。说得再玄奥一点，合欢花只是觉得这样的温度值得它开花，所以就开了，至于花的结局是在寒风中萎谢，还是也能勉强长成几条不成熟的豆荚，这根本不是它所关心的事情。它只想开花。

    我在将近深秋的小街遇到合欢花又开，感到很惊讶。我惊讶的不仅仅是合欢开花，而是突然悟得合欢开花的理由。有个理由就开花，让人十分敬佩。今秋未见菊花，也不见当年处处闪着红光的一串红，这个季节本应是它们的。现在好了，既然它们都不愿或者不能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热烈地开放，就让合欢花来享有这个美丽的季节吧。不过，这可能才是我惊讶的根本原因吧。

                                                 2013.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