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之行·初见山城
哦，天哪！

　　也许是走过的城市多了，对从未谋面的重庆没有产生过多的期盼——城市嘛，大同小异：高的或矮的建筑，拥挤的交通，购物，小吃，人造的景点……可是，对于重庆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期盼——曾经的陪都，在文学和影视里是中国的希望，也是人间地狱。朝天门码头还有船夫的号子吗？还有“棒棒”们肩头的竹杖吗？渣滓洞、白公馆，真有红色的岩石在那里迎着夕阳残照吗？如今它是新兴的直辖市，和北京、上海、天津齐肩而立。
　　飞机到达重庆上空，看不见地面，灰色的云雾将它重重叠叠地包裹起来，那云雾里水分十足。来到地面，正下着雨呢，的哥用浓重的方言说：今天还是好的，昨天那雨好大哦！乘飞机是一件很微妙的体验——高处阳光明媚，地上可能阴雨绵绵。苏轼说“高处不胜寒”，看来他还没有达到真正的高处；还是王安石的感觉更准确，“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的士沿西郊高速行驶，雨水在轮子下面发出很大的声音。路边的楼房密密匝匝，随着山势时高时低，有的可见楼脚，有的只见楼尖——山城像一幅卷轴缓缓展开。树木很多，枝叶茂密，在小雨里闪着绿色的亮光。这一切都让我想起厦门，只是重庆比厦门不知大多少倍，不过远远不如厦门来得精致。但厦门的将来应该是不好和重庆相比的，重庆现在是直辖市了，它的命运从此走上了另一条路，尽管还是那个城市。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人的意志经常比自然选择、比规律以及自身需要更能改变事物本身。　
　　和一位素不相识的同道谈及我的一个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他问我：他还是那样书生气？我说是。他说那就很难发展起来了。他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一个场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跟在头儿的后面，一会儿递纸笔，一会儿递水杯，脸上是理所应当的恭顺和难以察觉的傲气，让人觉得可悲又好笑——既然爱上奴性，又何来霸气？奴才身份和主子心态融于一体，把这样的评价加到谁头上谁都会不高兴，而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逃脱这样的角色、这样的命运？外面山城美丽的景色笼罩在朦胧的烟雨之中，历史与现实很不妥当地交织在我初见山城的印象里，人究竟何时为奴何时为主，很难说清。我叹口气对相识于雨中山城的朋友说：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男子汉的，需要的是太监……
　　记得山城有句土语，叫“雄起”，可见人们对阳刚之气的看重。那么，重庆是阳刚还是阴柔呢？从我对它的称谓里应该能看出些端倪，“山城”，难道还不够雄壮吗？然而它又邻江而立，水气充足，那样温婉而秀美，似乎要把天下的灵性集于一身。这不奇怪，不是有句哲语说过嘛：越是强大的，就越是温和；越是丰盈的，就越是谦逊。这就是山城的性格吧。陪都不属于老百姓，直辖市似乎也与百姓没有太多关碍，唯有“山城”属于它几千年来滋养着的生灵。
　　是该抽点儿时间好好看看山城，它的山和水，它的白天和夜晚，它的过去和现在，它的外观和内涵……

　　 （在车上用手机拍的长江南岸，不太清楚。天气本来也很雾）

                                                                2012.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