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如果有个性
哦，天哪！

    我知道很多动物都是有个性的，比如马，有的性情暴躁，而有的则很温顺；比如牛，有的天生好斗，有的则很憨厚；比如狗，有的喜欢有事没事狂吠一通，有的则闷声不语，见到陌生人悄悄咬一口……比如蟋蟀，有的健硕勇猛，有的则娇小懦弱。那么，蚂蚁是不是也有个性呢？
    这个话题听起来挺无聊的，你没事儿管蚂蚁有没有个性做什么呢？莫非还怕蚂蚁有一天造反不成？如果我们总是以人类为中心来思考问题，这个话题确实不值得一提，可是如果我们还相信蚂蚁也是天地经过漫长岁月孕育出的生命，它们的身上具备人类缺失的很多优秀品质，就不会认为它们渺小得不值得人类关注和谈论了。
    唉，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蚂蚁的优秀品质，这些早就有人附会过了。我想说的是，如果蚂蚁也有个性，它们会不会在辛劳的工作中产生厌倦的情绪？它们厌倦的时候是坚持工作，还撂挑子走人？它们会用什么方式表达不满、甚至提出抗议？当然，既然是个性，蚂蚁也肯定有任劳任怨者，它们会如何表达自己对劳动过程的热爱、对劳动成果的喜悦？如果蚂蚁真的有个性，我觉得它们那一对小小的触须肯定是不够用的，人类除了语言，还有表情、动作呢，据说穿不同的衣服也可以表达不同的心情。比较而言，蚂蚁真的只是可怜的小爬虫，它们可以表达心理、情感、观点的方法真是太少太少了，难怪很多人发狠的时候会说：弄死你，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每当听到这样的狠话，我都从头皮一直麻到脚底，倒不是害怕什么，或者也正是害怕什么——人怎么可以狂妄到这种程度，不在乎蚂蚁的生死，蚂蚁自然是听不懂也不会抗议，可是对同类如此傲慢、冷酷，真是让同类汗颜。经常看到蚂蚁扛着伙伴的尸体慌慌张张地往巢穴走，且不管它的伙伴因何而亡，单是活着的蚂蚁那种不要命的架势就已经让人震撼了。它们拖回同伴的尸体要做什么呢？我看到这种情形时常猜测，却想不出一点端倪，更无从想象活着的蚂蚁和死去的蚂蚁是什么关系，它的心情是什么，它把同伴的尸体带回巢穴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每当听到一些人的狠话，我非常担心蚂蚁也能像一些科学家那样解密人类的语言，那样它们对人类一定是敌视的，这种敌视可能还带着强烈的轻蔑：嘁，蚂蚁的死活难道是你们可以决定的吗！
    如果只有一只蚂蚁，拿它们说说大话是不要紧的，可是当很多蚂蚁排成队或者抱成团，会给人以强烈的冲击，你不得不相信再弱小的群体集合起来，也会让庞然大物震惊。我们时常嘲笑蚂蚁，说有只蚂蚁伸出腿想把大象绊倒。我倒觉得这很符合蚂蚁的心理，总是被别人欺侮，为什么不能产生反抗的情绪？做到做不到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外一回事。没有谁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蚂蚁肯定经常这样想，就像人类经常用“上帝造不出一块他自己搬不动的石头”试图证明上帝不是万能的一样。
    据说不少科学家已经证明出植物也有心情，那么我完全有理由推测蚂蚁也有心情，也有个性。其实世间万物都是在自己的个性中存在的，有一句谚语为证，“世上三样狂，学生猴子和绵羊”，只不过人类只愿意相信人类有个性，兽类也许只相信兽类有个性，昆虫只相信昆虫有个性罢了。如果我们忽视了这一点，势必让自己陷入茫然和无知。
    茫然和无知似乎是必然的，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个性也经常处于漠然之中呢。
                                                             2011.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