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哦,天哪!
一直以来,总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个勤勉的人,可能是父母给的血液里就带有这样的成分,只要有一块时间没有东西把它填满,就觉得很不自在。一次和一位朋友玩网上算命游戏,我的结论是“靠勤劳为生,不会有意外之财”,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愿意接受,毕竟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就不必存有痴妄,不必心存侥幸,也不再白日做梦。
早上赖在床上很迟才起来,尽管孩子一直在捣乱,尽管阳光已经在眼睑上勾画出一个晴朗的秋日,还是坚持放纵自己一会儿,如果不是师傅打电话来说要到新房子里做地板护理,可能还要坚持一会儿。心态嘛,说不大清,就觉得太久没让自己偷懒了,应该在最好的天气里什么也不做。从睫毛的缝隙里悄悄地看长在阳台上的小凤凰树,在微风里得意地摇晃着纤细的身体,把长长的凤尾叶卷曲起来又放平开去,感到做一棵植物真的很好,什么都不用想,有水就喝,没水就渴着,没人说懒也没人说勤奋,自在。
中午假模假式地拿了一本书倚在床头上,让孩子觉得老爸要看书了,不便打搅。其实很快目光就从字行里掉出去了,看的是关于海明威短篇小说的评论,却做了一个到南方招商引资的梦——我不搞经济,不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看来劳碌的命便是在梦里也还是无法逃脱的。梦是被接连不断的短信吵醒的,今天是教师节,我的那些弟子们想起了老师,分别从湖南、天津、厦门、南京、北京发来短信,祝贺是理由,简单地沟通一下近况是真。有的弟子在准备考研,有的已经工作了,据说还有的已经结婚成家了——我一直以为他们还是孩子呢,谁知几年不见就已经长大成人了。一位弟子让我退休以后到厦门去养老,我说那里的房价太贵了,于是哈哈一笑。网上看到某位女教师说宁肯做妓也不愿再做教师,知道她的价值观出了问题,或者说她虽然从事了教师这个职业却没有真正做一回老师。
下午陪孩子去打球,我不爱运动,但孩子不能不运动,只好迁就他。打了一会儿,见他满脸是汗,就带他到球场边上休息。一只很大的蚂蚁带着几只小蚂蚁在一条水泥路沿上散步,排着整齐的队伍,一线前行,如果哪只小蚂蚁偏离了路线,大蚂蚁还要折回来和它碰碰触须,大概是教训了一顿吧,走了很远,队伍竟然不乱。孩子看得有趣,但毫无变化似乎又有些单调,便拿起树枝去干扰它们,结果阵势大乱。稍后,蚂蚁们又整理好队伍出发了。没走多远,遇到一只大蚂蚁,不知为了什么,两个家伙打起来了,孩子说不是打架,它们在交流信息呢,也许是吧。它们的争斗引发了孩子的兴趣,举起球吓唬它们,嘴里还不停地说:天塌下来啰!天塌下来啰!我担心他起了杀心,告诫他不许伤害蚂蚁,他说玩玩蚂蚁也要被你说。想想也是,我们小时候不是也抓虫子、抓青蛙玩嘛,孩子的天性不是杀戮,只是好奇而已,只好转过脸去,心里暗暗为那几只黑色的小生灵祈祷。
天晴得不是很好,大块大块的云在天空中悠悠地飘浮着。傍晚的山很苍翠,在渐渐暗下来的背景下,显得有几分清冷。云的缝隙里,一枚银亮的月亮正在离开山尖,给山和云凭添了几分灵气。我正在想这个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去年此时还是某一幅画里?那种闲静让人产生一种淡淡的感伤,仿佛悠闲的日子都是偷来的,不应该属于自己。孩子突然在我背后冒了一句,“偷人家鸡窝借人家锅”,吓了我一跳,以为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呢。最近他老爱念叨这句话,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现在是夜了,窗外虫声四起,有些缥缈,像耳鸣。
201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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