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象
哦,天哪!
“盲人摸象”的故事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吧?也许还真有人没在意,没关系,我可以把它写在下面:
从前,有四个盲人很想知道大象是什么样子,可他们看不见,只好用手摸。胖盲人先摸到了大象的牙齿。他就说:“我知道了,大象就像一个又大、又粗、又光滑的大萝卜。”高个子盲人摸到的是大象的耳朵。“不对,不对,大象明明是一把大蒲扇嘛!”他大叫起来。“你们净瞎说,大象只是根大柱子。”原来矮个子盲人摸到了大象的腿。而那位年老的盲人呢,却嘟嚷:“唉,大象哪有那么大,它只不过是一根草绳。”四个盲人争吵不休,都说自己摸到的才是真正大象的样子。
看了这则寓言的人没有不笑那四个盲人的,可是笑完之后呢?笑完之后我们照样犯盲人所犯的错误。不是我们眼睛也瞎,而是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遮挡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无法看清大象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谁都知道一片花园比一片菜地更能给人以美感,可是如果可以,谁会在小区里种一片花园,而不种一片菜地呢?实用性,或者说经济效益往往让我们一叶障目,很多人宁愿盯着眼前的菜篮子,也不愿去看鲜花盛开时映在孩子脸上的笑靥。我们能怪那些刨花种菜的人吗?有人会很大度地说:嗨,生活嘛!是啊,生活的需要,特别是眼前生活的需要可以超越一切,于是产生了唯利益论,官样一点说叫“以经济为中心”,所以我们可以“先污染,后治理”,可以在城市的任意一个角落随意搭建,可以在任何一个有人走动的地方摆摊设点……什么环保、制度,先到一边去凉快,需要你的时候再来。
利奥波德在《像山那样思考》中,从狼的一声嗥叫中听出了狼对猎人的愤怒,听出了没有狼的威胁鹿们啃啮树枝的咔嚓声,听出了山的叹息,他说:“就长远来看,太多的安全似乎只会带来危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得这么远,狼不就是和凶残相关吗?怎么就看到深刻得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呢?——他看到的是象。在环境问题上,我们更多考虑的是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利害,有谁会去想狼和山的关系呢?
如果仅仅是环境问题,似乎还可以原谅,毕竟还没到没有水喝、没有空气呼吸的程度。可是就是眼前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按照规律去思考过?领导高高在上,等着下面汇报的情况进行决策;下面的人天天仰头盯住上面的脸色,喜则报,愠则瞒,怒则骗,上面的人怎么可能有正确的决策呢?就算有了正确的决策,在基层执行的过程中又不知有多少片面理解和故意歪曲的现象。上面的人下来检查,下面的人就在揣摩,甚至不需要揣摩,上面已经把想要的结果告诉了基层。上面想看象鼻子,下面的人可以拿一根草绳,说:你看,在这里!上面想看象牙,自然有人拿根白萝卜过来,说:雕刻一下,多好的象牙塔啊!莫非上面真的不知道草绳和象鼻、象牙和萝卜的不同?不是,因为他们以为,天下的人都没见过大象,所以觉得大象遥不可及,有草绳和萝卜也还不错,比什么都没有强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从来不以为自己就是瞎子。
看到今天建了明天拆,今天国有明天私营,今天补课明天减负,今天廉政明天高薪养廉……连医生都可以先把人的病由小养到大,然后再试探着去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可以用摸象理论来指导。小平先生说要摸着石头过河,现在发展为摸着草绳萝卜说象,不能不说现在人有超伟人的智慧。
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可能更是盲人摸象,但心里丝毫不感到惭愧——摸象已成风气,哪里在乎多我一个盲人,我又怎么能不跟随潮流!
2009.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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