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食客[2]_向若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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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食客[2]

(2007-11-05 23: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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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瞬间

文学/原创

分类：生活絮语

最后食客
茶余饭后：http://blog.sina.com.cn/houcheng

                               二
    大约过了十来天吧，教研室组织期中考试，等各校把光电阅读卡报上来、读完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又是核对学校代码，又是检查学生填涂中的错误，搞得精疲力竭。终于完工了，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梦阳：老大，你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回家吧？梦阳说，早有准备，你们去找个收破烂的把那些废纸卖了，拿去吃饭吧。呵呵！明阳说：你这人真是铁哈，你以为世界上人都还和我们一样在工作啊，这时候谁还收废纸啊！你没听说过比鸡起得还早，比什么睡得还少啊！梦阳说：你少说了一句，比民工收入还少。口袋早被你嫂子搜过了，没钱啊！夕阳哭叽叽地说：怎么这么悲惨啊！要不我请客吧。真是不甘心啊，加班连个工作餐都吃不上。梦阳笑了：你们以为老大那么好当啊！走吧，局长早就给我们订好夜餐了，好粥庄。
    好粥庄已经不叫好粥庄了，现在叫周庄酒楼，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叫它好粥庄。
    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改叫周庄酒楼以后里面增设了空调，在这初冬季节里，正在给人们带来并不是十分必要的温暖。大堂里只有三五个民工模样的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吃饭。原来的小方桌都靠在了墙边，中间是三张比较大的圆桌，桌上覆盖着鲜亮的黄色桌布，中间的白色花瓶里插着一支青翠的富贵竹。虽然店堂的格局变化很大，但是几个人还是觉得有些亲切，当初的氛围和格调还在。
    几位想吃点什么？小燕子笑吟吟地走过来，一手拿着点菜簿，一手提着小茶壶。
    几个人一愣，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做了这里的服务员，小燕子说，同时扭动了一下身上浅粉色的工作服。梦阳他们也发现她和其他的服务员穿着同样的服装，戴着同样的粉色头巾；不同的是，其他几个小姑娘的头发用一块白色的丝帕扎成一条小马尾巴，而小燕子用的是一条黄帕。
    哦，我们是订好餐的。明阳说。
    那在楼上。小燕子把他们领到楼梯口，就退回到总台左侧去了。
    来到楼上，梦阳他们一下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同。鸭蛋绿的墙壁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字幅，有当代名人的手迹，也有古代书法家书法作品，不过都是印刷品；每个包间也不像一般饭店都是牢牢地封闭起来，在过道一侧有很多镂空，用喷花毛玻璃镶成古色古香的花墙屏风式样，让人觉得不是来吃饭，倒像是来参观一次艺术展，整个布局设计高雅而不张扬。
    楼上没有服务员，迎接梦阳他们的，正是上次那个小伙子。和上次完全不同，小伙子穿着白色衬衫，咖啡色西裤，非常大方地迎上来：马主任，你们来啦，等你们好久了。一边说，一边拉开兰亭厅的侧拉门，把他们让进去。
    包间里又是一番别样天地，迎面一条横幅，是王羲之《兰亭集序》的仿写印刷版，虽说没有什么太高的档次，但在这酒气喧嚣的环境，倒有几分闹中取静的雅趣，“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真是对景之句。而“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是不是也在提示人们古来万事东流水呢？也许这个叫亚杰的小伙子在设计时并未想得那么多，可是梦阳看了却生出许多感慨。他走出包间，又去看其它包间，时间已经很迟了，大概食客们已经酒足饭饱去了他们想去的地方。他推开滕王阁，迎面是一幅山水画，两句行草图题甚是清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正是《滕王阁序》中的名句。隔间是天然居，也有一条横幅，隶书写的，“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传说是乾隆皇帝的妙思，不知确否，难得也被这小伙子给搜罗来了。
    回到兰亭，几个人对楼上的装饰赞不绝口，说果然匠心独运，文化氛围造得不错。就这兰亭里的搭配也是极和谐的，白色的桌布上点缀着几朵淡紫色的小花，餐具也是白地蓝花，素淡而洁净。隐藏在壁板里的小音箱，正放着轻柔的乐曲，排箫演奏的《人鬼情未了》：

……Lonely rivers

flow to the sea

to the sea

To the open arms of the sea.

Lonely rivers sigh

“Wait for me, wait for me!”

I'll be coming home

wait for me! ……

淡淡的音乐，让人的心绪一下子放松下来，真的有点想回家了。
    一边聊着，饭菜就上来了，不是很复杂，一盘闽茶油虾，一盘红烧牛肉，一盘青椒炒蛋，一盘一品豆腐，外加一盆紫菜蛋汤，正宗的四菜一汤工作餐。不过菜很精致，大家都说局长真是细心，荤素搭配得这样周到。亚杰说：是燕子姐搭配的，还可口吧？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瓶酒，边开瓶边说：这瓶酒是我请几位大哥大姐的，从我开张以来，你们第一次来，又工作这么迟，喝点解解乏。梦阳他们客气着：加到餐费里吧，怎么好让你请客！透明的宁夏红在高脚杯里闪着酽酽的红光，让人精神顿时振作起来。
    说是酒精度不高，可是几杯下肚，个个脸上都泛出了红光。夕阳对亚杰的创意大加褒奖，明阳则对菜的味道表示十二分满意。梦阳问：你楼下的大厅怎么没装修？亚杰笑笑：那是燕子姐的地盘。那天交接你们也看到了，她要保留原来的格局，否则就不签字转让。后来僵持了很长时间，她说她愿意留下来做服务员，保证让下面的利润比楼上高。我不忍心再难为她，我们都是从西北过来的，我们两家是邻居。她一来就请了一位福建的师傅学做粥，我学过理发、做过酒店服务员、干过洗脚工，燕子姐几次让我过来和她一起做，我没来。前段时间做粥的师傅辞工了，燕子姐说做不好，怕砸了牌子，决定把店盘出去，自己去开间精品店，我就接过来了。
    外地人在这里做酒店怕是不容易吧？明阳问。是啊，开张十几天了，只有几个老乡来聚过两次，楼上还没有真正的客人呢。亏着燕子姐在楼下张罗小吃，还有一些收入。大哥大姐以后要常来啊！……本来俺以为只要质量好，价钱合理就会有很多客人，谁知会有这么难！……亚杰说得头低了下去。明阳拍拍他肩膀说：别着急，刚开张，大家还不知道，多做做宣传，以你的品位应该会有客人。
    亚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俺到市场上考察咧，俺的店面太小了，那些停轿车的都是大饭店，俺没有竞争力呢。都怪俺没听燕子姐的，她让俺不要盲目投资……
    吃完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路上的喧嚣已经淡下去，大半个月亮明晃晃地从天上直照下来，让人感到透骨的清冷。
    我看这周庄开不长，明阳说。
    我们能帮多大忙呢？夕阳自言自语。
    或许明天会好一点。梦阳说，快回家吧，注意安全。
                              （待续）    2007.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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