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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幼儿园办成了监狱
前几天,看到央视采访台湾孩子王张先生。张先生当初因为给孩子找不到一所合适的幼儿园,于是自己办了一所,并很快在台湾发展了十几所幼儿园。现在又在大陆福建开办幼儿园了。
看到张先生的办学理念,我很容易想起自己女儿上幼儿园的经历。
我女儿上的是部队一所幼儿园,幼儿园的一个领导,跟我都是部队一个部门的负责人,经常开会在一起,见面很客气。然而,就在我女儿上幼儿园那年,我离开了工作岗位,于是情景完全变了,那领导见了我也就是假惺惺地点点头。一个写字的人,确实对人家没有什么利益。我心里倒是坦然,写小说就是研究人物心理的,什么样的事情都看透了,所以一笑了之。
可是,我的女儿就不同了,她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每天早晚,我爱人去接送孩子的时候,那个领导习惯站在幼儿园门口,跟那些权贵家长亲切地打招呼。我女儿见了她,就跑过去喊老师再见或老师好。这个时候,他忙得很,根本听不到我女儿的声音,或者说听到了,没有闲暇打理。他忙着挨个抱抱哪些可以利用的孩子,部队领导的小姨子、小姨子的妹妹,甚至小姨子妹妹的表妹的孩子……总之,挂上边的就巴结。要是我们成年人,叫别人一两声没回音,也就掉头走了。小孩子却很执着,她不懂人情世故,听不到老师的应答,就站在一边不停地叫,我爱人怎么拽她,就是不走。我爱人看了心酸,索性抱起来就走,女儿边走边挣扎,嘴里还在喊“老师好”……
班里的老师,一个个也是凶神恶煞,对小孩子经常训斥,不许这样做,不许那样做,而她们呢?经常把孩子拢在一起,给孩子放故事磁带,自己在一边做私活,看到孩子动一动,就瞪眼训斥。要知道,他们是孩子,怎么能老老实实坐一个小时?
有一次,我爱人接孩子晚了,去教室发现,昏暗的光线里,就我女儿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木偶一样等待着。幼儿老师守在门口,像监狱警卫,似乎对于我爱人的迟到,很是不满。我爱人当时泪水就流出来。
女儿上幼儿园时活泼好动,一年后突然木呆了。有一天回家,还哭着问我爱人:“妈妈,我在班里表现得很好,可老师一次不表扬我,都是表扬某某某……”我理解小孩子渴望做好受到表扬的心情,也想象得出每次表扬的时候,我的女儿瞪着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她的老师。可是她还弄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总是表扬那几个孩子,为什么老师常常把那几个孩子抱在怀里,而她却始终得不到老师的表扬和老师的怀抱!
我意识到让女儿在上幼儿园呆下去,将会对孩子造成极大的伤害。于是,我中断了女儿的幼儿园生活,把她送到了学前班。
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多幼儿园生活,我怎么也没想到,却给女儿留下了一生都抹不去的阴影。至今说到幼儿园,我女儿就会说,我讨厌幼儿园!尤其是上小学后,每逢教师节,女儿提前就让我们给老师准备鲜花。我是坚决反对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礼物的,刚教育女儿几句,女儿就说,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就是没给老师送花,老师才对我不好的!
无奈,我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因为幼儿园的那段生活,对她对我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我试图去弥补自己的过失,却发现那些阴影,已经牢牢地烙在她的心灵里了。
我的女儿竟然一生都不可能拥有快乐的幼儿园生活了,她甚至说自己长大了,不生孩子,因为生孩子就要送到幼儿园去!
这是我一个父亲的悲哀!
更是一个社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