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晚报《金城关》连载(37)
黄一鸣正痴痴地想着,倏地听到有人叫他“黄大哥”,静眼细瞧是苏大棚,站在雁滩桥头上乍手摇膀子,引得行人伸着长脖子看稀乎景儿。
黄一鸣只好招招手,苏大棚迈着蟹步走过来,递支烟,黄一鸣点着,美美吸一口,问:“戏唱不唱?”苏大棚笑道:“唱么,我正准备接你去哩。”黄一鸣问:“啥时唱呀?”苏大棚说:“明天中午。”黄一鸣急道:“那总得要先练一练呀。”苏大棚笑道:“咱现在就去我家,配角我寻了两个,一大早就来家里等你哩。”黄一鸣眉毛竖起来,心里颇为不满,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屎憋到尻门上了,才急着找厕所哩。万一我这两天正好不在,还不把事耽误哩。”苏大棚受到黄一鸣哂怪,却嘿嘿笑道:“你是个闲人么,能忙个啥哩。”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来到苏大棚的家。门楼中西合璧,银灰色的铁门,宽敞得能出入汽车,显得特富有,霸气不凡。进门来,坐北朝南,矗立着一栋三层楼房,外面镶嵌着条形瓷片,白晃晃的灼目。霍地,从门后窜出一只健壮如牛犊般的藏獒,嗷嗷狂吠,脖颈上的铁链弄得哗啦啦地响,两眼迸射着瘆人的凶光,凶猛恶煞般状若帝国宪兵。黄一鸣惊出身冷汗来,向后连蹦几步,瓷着眼儿喘粗气儿,苏大棚断喝一声:“呔,畜生,滚球远些。”藏獒立即缩紧脖颈,呜地哀鸣一声低下头去,嘴里呼哧呼哧拉风箱。黄一鸣侧着身子往里走,那畜生忽地又向前扑来,却被锁链弹了回去,四只长腿儿硬扎扎地抓在地上,时刻保持着冲锋陷阵的姿势,眼射凶光,死盯着黄一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黄一鸣夹紧大腿根,坐到客厅里仍惊魂不定,喝了几口茶,讥讽苏大棚:“你是这一方恶霸了,连狗也这么猖狂,凶得豺狼一般可恶,它得是仗你的势哩?”苏大棚自然没有听出言外之音,洋洋得意地说:“价你才说了句大实话呀,咱这藏獒是贵族血统,一是看家护院,保咱一家平安。二来嘛,它是花花公子,种犬,艳福不浅,滩上的母狗都是它的性伙伴。”黄一鸣笑道:“这一点主仆两个,倒有点相像啊。”苏大棚哈哈笑道:“这话儿也只有黄大哥敢说,别的人说我,还不把他舌头拔了。”黄一鸣点点头:“我深信不疑,你确实是一方人物,连藏獒也享尽艳福的。”苏大棚沾沾自喜道:“我把滩上的牙狗都劁了,光配种就是一笔好收入。”黄一鸣倒抽一口凉气,气都喘不匀了。
门外有几个闲汉走进院子,其中一个高声问:苏哥,啥时排练呀?苏大棚大声吆气地说:“操练家伙,先让黄老师指导一下,免得正式演出时找不着调儿。”有人低声说:“没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叫唤么。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