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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晚报《金城关》连载(31)

(2011-02-16 07:2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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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华

马蒂尼

卷毛

苹果梨

兰州晚报

文化

分类: 小说
兰州晚报《金城关连载31

复又爬到炕头,掀起窗子示意丈夫进屋来,先要言明叫响,告诫他们可别胡闹。她知道乡下忌讳妻子直接叫丈夫名字的,只好哎哎的连唤几声,未等马蒂尼回应,一个卷发小伙眼尖,惊呼道:“新娘子等不得啦,冲啊!”

十几个小伙子像炸了窝的野驴,哗的散开,嗷地一阵狂叫,呼喇喇朝新房奔来。

梁锦华不由得惊叫一声“妈呀”,跌坐在炕上。门梆的一声被撞开,十几人涌进屋,梁锦华眼前人头攒动,儿马一样的粗气声此起彼伏。卷毛嘿嘿淫笑着,朝梁锦华飞个吻,嬉皮涎脸说:“嫂子,三天过门没大小的。咱这乡俗闹新房,耍得愈红火愈好哩。”梁锦华惊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卷毛一扬手,马蒂尼被两个半大小伙子推搡进屋,左顾右盼极不情愿的样子。卷毛说:“大哥,你先表个态,是文耍呀,还是武耍呀?”梁锦华终于喊出声:“马蒂尼,你要干什么?”卷毛笑笑,嘴呶一呶,说:“嫂子,这一阵子人多眼杂,大哥想干啥也干不成的。别着急么,新媳妇上炕,迟早躲不过那一锤的。等我们耍够了,你们再弄不迟么。”

梁锦华被激怒了,恨不得一口啐到卷毛眼窝上,待她眼光落到丈夫脸上,映入眼帘的一幕,令她恶心得差点呕吐,马蒂尼面带微笑,春风得意,仿佛出席一场新闻发布会。卷毛高声喊:“哥们,静一静,咱先来文的——‘双猴争桃’。”话音刚落,一个外号叫斗牛士的小伙子,从裤兜里摸揣一阵,掏出一个苹果梨来,抬起手就拴到房梁的红线上,他站在晃悠悠的苹果梨下,用眼示意梁锦华下炕来。卷毛说:“斗牛士,你把新媳妇抱下炕。”斗牛士挽起袖子,走到炕边拽住梁锦华的手,炕下的小伙们高声吼唱着“抱一抱呀抱一抱,抱着咱的嫂子下炕来!抱一抱呀抱一抱!”梁锦华死劲地斜着身子,硬撑着,但她毕竟身单力薄,没撑一会儿,就被斗牛士抱到马蒂尼对面,梁锦华像个待宰杀的羔羊,乏力地呻吟着,晃荡着的苹果梨泛着青光,黑腻腻的似涂了黑漆,状如叫花子的脸。此时此刻,显然梁锦华呼唤什么也是白搭,只得哀求道,苹果梨太脏了,吃下去会生病的。卷毛想了想,伸出双手,在苹果梨抹一抹,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梁锦华心里叫起来,这是什么混账逻辑,九十年代了,果菜须臾离不了农药的,所谓“纯天然绿色食品”都是骗人的鬼话!作为医生,她比谁都清楚工业污染的严重性。此一时,彼一时,问题是,她今天是作为一名新娘而不是医生,她无法抗拒蛮牛般的耍闹者。她被一次次地推来搡去,苹果梨在她清秀的脸颊上,梆地撞来,梆地撞去,犹如撞在柔软的皮鼓上,无声无息地疼着,一直痛到她的心房里。马蒂尼瞅个正着,咬住苹果梨,梁锦华脸扭来扭去,数只男人的手强按在她的头上,颈上,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愈反抗愈带来更严厉的制裁。中国人在性俗上崇尚含蓄,公开接吻视为淫乱,于是,发明了这么一种替代的形式,在城乡的婚礼上久演不衰,新郎新娘同时咬住一个苹果,等于当众间接的接了吻。梁锦华的头与脖子疼痛欲裂,她只好闭住眼,咬下一块苹果梨。趁众人欢呼不注意时,悄悄吐了。

卷毛提议的第二个节目,首先被斗牛士否定了,喝交杯酒不来劲儿,那是城里人玩的,不刺激。卷毛拍一下马蒂尼的肩膀,低声说:“大哥,文的没意思,咱干脆来武的。你给新娘子做做工作,让她见识见识咱这达的损招儿。”马蒂尼说:“‘二牛抬杠’、‘十八揣’都不能使的,你嫂子是城里人,受不了。”卷毛说:“那就来点简单的,‘公鸡踏蛋’、‘摘桃儿’咋相?”马蒂尼摇摇头,又否决了卷毛的新提案:“这些都不能弄,文明点么。”卷毛不高兴了,声音高起来,说:“大哥你这不臊摊子么,叫人来耍,这不让耍,那不让耍,有啥劲么?”众人嗷嗷地起哄,吵闹声差点把屋顶掀翻。马蒂尼面显难色,只得又给他们散一遍纸烟,众小伙一一点燃,屋里顿时烟雾缭绕,呛得梁锦华双眼泪花,马蒂尼示意斗牛士打开窗子,梁锦华方才感觉好了许多,脸憋得两腮彤红。卷毛斜睨一眼,笑嘻嘻地说:“新娘子涂上胭脂啦,美得赛过飞天呀,你们咋都不动弹?”斗牛士果然第一个跳将出来,兴奋得嗓子都有点变调,挑唆道:“弟兄们,‘下河摸鳖,上树摘瓜’呀。”马蒂尼急了,阻挡说:“走个‘独木桥’,或者唱个酸曲儿,都不为过的,再不敢胡耍的。”窗户外面蓦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透过窗棂穿进来:“人不闹,鬼闹呀!”

瞬间的静场,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高潮即将开始,卷毛果然尖声叫道:“快上去闹呀!耍呀!不闹不耍不热闹!文的武的素的荤的一齐上呀。”众人暗里攥紧拳头,把马蒂尼梁锦华团团围住,斗牛士伸出手,先在梁锦华脸蛋上摸一把,然后把几个手指头用嘴嗍一下,涎着脸说:“城里女子脸光得像仙桃儿一样,又香又甜哩。”几个人会意地笑笑,卷毛挽起袖了,说:“我‘摘瓜’呀。”趁梁锦华愣怔着,猛地从她前胸伸入手,将圆鼓鼓的乳抓到手里。梁锦华顿觉股股黑血往上翻,无端的羞辱使她拼尽力气,却怎么也拔不出那只狼爪来。她颤声地哀叫着,状若一只掉在野狼群里的羔羊,引来一阵阵愈加放肆地浪笑和更为疯狂地撕、拉、拽、拧、捏、掐。梁锦华悲哀地感觉到,有无数只疯狂的利齿吞噬她的肌体,她万般无奈中向丈夫投去求救的信号,马蒂尼却只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她绝望了,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无可奈何地叫一声:妈呀!……梁锦华像一只波涛汹涌中的小船儿,随波逐流,不知渡过了多少急流险滩,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她伸出双手,企盼能抓住系船的缆绳,她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无穷无尽地冲撞回旋,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似乎进入麻木状态,恍恍惚惚中,周围声嘶力竭的嘈杂声逐渐远去,远去……

猛地,一种撕心裂肺般地剧痛从下身袭来。梁锦华惊愕地睁大眼睛,一个个青皮后生疯狂地浪笑着,几只手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一种奇天大辱炸雷般爆发在胸腔,她发怒了,宛如一头母狮,她企图抬起脚,在腿稠如林的人群里却无法作为。她想用头撞,身子晃来悠去,似失根的浮萍。她眼前一亮,泰森恼羞成怒的狰狞面目忽地出现在眼前,不远处仿佛就是蹦蹦跳跳残着半个耳朵的霍利菲尔德。她惨然一笑,解救自己逃出魔爪的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雪白的牙齿上。她像一名真正的职业拳手一样,晃着脑袋,咬紧牙关,寻找着进攻的最佳时机。时间在流失着,斗牛士的手似乎更加疯狂,得意使他忘却了危险,抑或他心灵深处的防线程序里,根本就未设计过闹洞房的攻防指南。就在他轻狂地仰天大笑时,梁锦华猛地咬住了斗牛士的耳朵,钻心的疼痛使他杀猪般嚎叫起来,那只制造罪恶的手终于惶惶逃脱,用来护卫鲜血淋漓的耳朵。凄厉的喊叫声,给洞房花烛夜增加了刺激的旋律。卷毛趁机喊“公鸡踏蛋”,小伙子一个一个扑上去,把梁锦华和斗牛士压倒在炕上。马蒂尼如梦方醒,大声喊叫,奋不顾身地把趴在人堆里的小伙子,一一拽起来,梁锦华已经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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