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乃心声
画可参禅
---我读慈锐
李西岐
古时文人雅士自有三乐:闭门读诗书,作揖迎鸿儒,仗剑访山水。
今世慈锐先生亦有三趣:面壁敬佛事,坐店会佳宾,闲暇习书画。
慈锐乃法名,摄心斋主人--收摄自己邪恶贪欲无妄之心;号众生子--意喻一切有生命的众生皆为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
慈锐先生览群书,精佛理,赏古玩,喜水墨,好丹青,乃布衣书画家。慈锐八岁即学临碑帖,继而学习素描、木刻、水粉、油画,曾在某大型国有机械厂工会从事电影宣传画、广告设计工作,技艺大进。后因生活所累,入古玩行,鉴赏月月渐长,学养岁岁增高,久而久之,成为金城古玩界一个重量级“好家”也。
慈锐先生虔诚敬佛事,乃佛门俗家弟子,其行端正,不骄不躁;其品高洁,不狂不妄;其心善良,不卑不亢。他亦书亦画,沉浸于案头砚边,临摹过多种名帖,对朱克敏书法兴趣尤浓。朱克敏,清代陇上书画名家。他曾自刻一印:乾隆年生,嘉庆秀才,道光优贡,咸丰教官。朱克敏博学多才,精于笔墨,长于诗文,然一生郁郁不得志,过着清贫的平民生活,其艺术才华为林则徐、左宗棠两位重臣欣赏并推崇,乃其人生最大亮点也。朱克敏真草隶篆诸书俱佳,尤以隶书意味醇厚、四围方整、沉稳平直、内静外美名扬陇右,誉播西北。他绘画以花鸟见长,兼写山水、人物,无不透出浓郁的文人学养和满腹经纶的从容。
慈锐追摹朱克敏法书,广泛收集,近似痴迷,每遇朱公妙品,倾箱倒箧,竭力收购,十几年间,已有近百幅之多,置于案,反复临写,笔追神韵;悬于壁,悉心体味,墨情逸趣。朱公隶书,常以中小幅为主。慈锐隶书,当以巨幅长卷为多。予尤喜慈锐先生粗笔大写,墨浓意畅,雄浑静穆,天趣盎然,煞是爽利痛快之至焉。观其作品,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帅意潇洒的奔腾跳跃,渗透着一种欣然超脱的此起彼伏,呈现着一种活活泼泼的生命状态。
慈锐绘事也多以花卉为主,山水、人物辅之,因其事佛,故多以荷花写之,清洁静宁,以少胜多,平淡温和,敬录佛陀谒语于画面,以抒内心无量寂寞无边惭愧。他借墨荷以抒胸襟,画秋菊以养双目,绘腊梅显其傲骨,写兰草溢发馨香。慈锐画山水,宗法宋元明清诸名家,笔荒墨简,虽法度少而其情真,其意切,尺幅之内尽现虚静清凉之境,抒发胸怀闲散无妄之气。慈锐偶作人物,多属即兴玩赏之作,亦有味道。慈锐借印寄托心绪,如:常怀惭耻心;余自责之外无胜人之处;慈锐伤心;悔过堂等印,皓月禅心,谨言慎行,随缘放旷,怡然自乐。
在慈锐眼中,书画完全是杂活,是莫名其妙的烦恼和刻骨铭心的向往。闲赋中,读读佛经,念念佛号,身心都沉浸在悲喜交集之中。有时去古玩字画市场转悠,喝茶,吃烟,读画,赏玉,论天谈地,尔后总不免思绪万千,写写画画,一掷了之。在慈锐看来,涂抹几笔谈不上就是艺术,作为一种生命和另一种生命的贴近,一种交融,一种贯通,其过程比结果更有意义。画完了,心里随即轻松了,活得累时就写,过得闷时就画---换句话说,写写画画只是聆听生命之音的某种述说,是心之忏悔与渴望。
陇山以苍茫雄壮显其粗犷,陇水以源远流长显其博大,陇人以敦厚尚义显其豪爽。陇上书画家,大多以厚重醇美、意境高远驰名于神州书坛画苑。追摹笔精墨到,沾沾自喜,好高务远,徘徊历代大师名门外,津津乐道,怡然自得。然而他们笔下却恰恰缺少某些时代意趣风范,长此以往,必将落伍。吃别人嚼过的馍,味道不会好到那里去。既是戏言,也是道理,批评家往往自作聪明,好为人师。予亦沾染瞎毛病久矣,此乃予一家之言,慈锐先生也不必当真,有则听之,无则一笑了之。
行文于此,意犹未尽,吟诗一首,以赠慈锐先生:
游戏三味穷妙尽,
澹然九极法自然。
敬佛弃佛即是佛,
从来书画可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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