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德苗寨印象之一

第 一 次 去 郎 德

摄影/文/秋水长天

    那天游完雷公山回到雷山县城时，已是日渐西斜时分，我便建议抓紧时间去一趟郎德苗寨，因为在雷山的苗寨中，郎德是很有特点的，我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有到过。

    从县城到郎德并不远，出城后，沿着芭拉河往下游走一二十分钟便到。车子在河边的路上宛延而行，河岸两边崇山峻岭，如临苍穹，满山绿色的草树与绯红的霞光交织成一种独特的宁谧，微风拂过，远处的河面泛起层层的漪涟，闪着金光，一排排地向更远处荡去，消失在暗绿匍伏的水边。车子转入一个山口，绕过两道山梁，便到郎德。游人已经基本散去，只有些尚未尽兴的还在努力地搜寻些什么。我们也把车停在路边，加入其中。

    郎德寨坐卧于一个山弯里，房屋群有“即冈峦之体势”之味，全是吊脚木屋。寨前小河流过，一新一旧的两座风雨跨河而立，就像两本记载着村民故事的史书摊开在了游人的面前。夕辉之中，整个村子虽然历经白天游人如织的探猎，熙来攘往的穿行，但她却依然保持着那一份独有的淡雅与纯净，就如一位望穿岁月的长者，用一种和霭的眼神目睹着所发生的和将发生的一切一般，无比平静，无比安然。

    寨门已经有点斑驳，门两边爬满了还盎然着春色和绿意的藤类植物，稍稍掩盖了它的些许苍老，就像刚剃过胡须的老头或是略以施粉的老妇，但并无存心的伪意；用岩石砌成的石阶光鲜铮亮，反射出夕阳的光泽。那些房屋都是木房，栉比鳞次，并不精美别致，并不富丽堂皇，却朴素实用，干净整洁，密密的相连在一起。青瓦相接之下，干净而狭小的石板路在你家我家之间转来绕去，若隐若现，房屋边上还有些高大的风景树木相衬托着，遮蔽着，云霞掩映下，更增添了几分宁静。炊烟渐起，缥缈于屋顶和古树的周围，在那种柔和的阳光中看往稍远处，烟光里透着淡淡的紫色，缠绕着整个寨子，而远山已然带上了暗意，十分撩人。紧接着便是诱人的菜肴香味掠鼻而过，让人垂涎欲滴，不禁频频下咽。也许他们今天又有一顿丰盛的晚宴了，也许他们天天都是那样的。

    冒着那种种气息与色彩的侵扰，我们还在窄窄的小巷里穿梭，总想找到一些什么。天将断黑时分，一个穿戴着满身银饰的小姑娘从远处的巷口闪将出来，在沉暮中泛着冷艳的银光，跳动的身姿和着细碎而谐调的声响，一会儿就来到了我们身边，她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简直让我们感到惊叹，特别是她灿烂而纯真的笑脸，如天使般迷人。我拦住了她，请求为她照相，她并无害怕，也许是见得多了的原因，照了两张后，她说：“叔叔，我还要去叫客人去我家吃饭，明天你再来找我好吗？明天十一点钟我们有表演，我还能跳舞给你看，嘻嘻……”又是一阵银铃般纯净而甜美的笑声，我答应了，而且决定第二天再去一次郎德，就为她们的舞蹈，就为看她纯真的笑脸和舞姿，因为我想，那种纯朴的颜容和姿态，今后也许很难以再次遇到。三脚两步，她消失在了小巷的那头……

    于是，我们很满意又很期待地回到了县城。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讨论和猜测着她们第二天的表演，同时也在暗暗地感叹于自己的这一次带有向晚之意的收获，也许它本来就带有一点儿上苍恩赐的味道，理应感谢。

    川端康成说：“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这论断真是一点儿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