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忆 的 城 市

文/秋水长天

    城市在我到来之后就开始失忆了。

    汽车走过，人与之比速，于是昨天不再浮现。时光流驶，所有的过往早已模糊。春天不会在城市里活蹦乱跳，歌声不在城市里飞扬，爱情也不在城市里滋长。那里只有四季不变的盆景，只有重金属的歇斯底里，只有口红香水裙角如水般掬于手即可人惶惑。

    网络是城市里最便捷的通道，可以预约感情可以复制婚姻甚至灵魂。于是记忆也开始学会了删除，那些或咸或淡或甜或酸或辣的称谓，转瞬便开始晦涩起来。它是一朵会变色的花，总是适时地开在不适合的季节，所以无限美丽。

    你爱我吗？回答比不回答还简单。

    情人节不是送给情人的，它只送给岁月，只有岁月能明白它最为赤裸的定义。

    小时候，我在想，如果城市是自己人生的一个驿站，我愿将一生的信件，交给一匹白色的骏马让它涉过黄沙也要送达，然后在那里遥望对面的烽火，或燃烧或等待每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秋水望不穿风尘时，我再选择下一个了却的心愿。

灰沙也能漫过天，失去了曾经的缠绵；烟花烟花飞满天，我却只剩午夜里两指夹着的烟。

    因为有梦，所以失眠！

    在记忆的天平上，失衡好像要延缓到永远。

    也许，这个城市就像一遍遍在修复的古堡，崭新得让你无法找到时光的佐证，只有当记忆的印痕爬上额边，你才感觉到原来自己早已把青春交给了似水流年。

    驿站不在，信件不在，烟花不在，只有风沙慢慢地迷茫了双眼……

    父母在，子不远游。

    我把他们都遗忘在了远方的村口。那排老枫树在春天到来时，用矫情的枝叶遮蔽了他们不畏浮云的眼眸。

    春风不解风情啊，老眼见枯的短信也忘了传达。那天，手机说：机器在升级，网络堵塞。其实，如果网络空间可行，我一定将自己也丢进网络里去，让那头一遍遍地点击。

    也许此时，暗黑的火炉边，父亲的烟袋正一闪一闪地亮起了带着咳嗽的星火；月光照过的猪圈边，母亲正将当年与我说过的话一句句地与猪儿对答……父母留不住儿子，就像儿子留不住未来，只因儿子活在了失忆的城市。

    城市不长草木，不长四季，也不长高天与流云；只长钞票，只长权位，只长混凝土与钢筋。城市圈养着孩子，也圈养着感情。于是，城市让记忆慢慢地消钝。

    失忆的城市，曾经住过的失忆的旅人。你是否在沉默中矜持着今天，也在试图明白着明天？你就努力回想每一寸肌肤相拥贴耳目私语的记忆，完美你孤独的温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