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
(2022-04-10 20:5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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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主人散文年下 |
分类: 散文 |
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新年就要来了,却没有过年的感觉。要去准备一下吗?是的,又本能地觉得十分必要。
葱,姜,韭菜,大块的肉,排骨,勒手的袋子拎了几个,在寒风里去,在寒风里回。没有去超市,不想挤在两三层的人群里,给价格不菲的鱼肉捧场,不想看到忙乱的售货员,不耐烦地答应着我挑肥拣瘦的要求。出城去,到一个因拆迁而变得有些萧条的市场去,飘动的春联,空旷的场地,倚在门口的脸上冻得微红的摊主,倒在无意之间给我一小缕的年味。
回来的路上,听着歌,扭头看一眼车窗外遥远的暖阳,觉得暮色似比往日美些。
想起自己做孩子的时候,坐在父亲骑得摇摇晃晃的车子上去赶年集。北风真冷,吹在我刚哭过的脸上,又痒又涩。他为什么不带我去呢,说是要买很多东西,顾不上我。后来为什么又依了我呢,据现在想,一个做了父亲的人,谁忍心在大年下的,去惹一个孩子。
大袋小袋的年货买了来,便在院子里支起案板剁肉弄馅,到了晚上又抱了大抱的劈柴烧水炖肉。灶间的火光,照着烧火人的脸,噼啪的柴禾响,滚滚的沸水响,还有院里院外零星的鞭炮响,觉得那样的年,真是匆忙又热闹。
堂屋里的家谱挂起来了,从那蓝色的布袋里像幅画似地抖出,慢慢地展开,吹去些许的浮尘,用竹杆挑着,稳稳地挂在中堂上面。条案上摆好盘大的枣糕,点上红亮的蜡烛,到了三十晚上,再端上几碗热腾腾的饺子放在上面,去供养那些家谱上的蝇头小楷。
不忙,还要贴春联呢。在炉火上熬出小半盆的浆糊,拿着扫炕的笤帚,挨屋挨门儿的去贴。对子,斗方,春条,门芯,红纸黑字地写着“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写着“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大门里有影壁,贴着迎门纳福,大门外有榆树,树上贴着出门见喜。
守完大年夜,一早便换了衣服,新鞋新帽地跟着哥哥去拜年。事先去堂屋,见父亲披着棉衣坐在圈椅上,天刚蒙蒙亮,满屋肃静,灯烛跳摇。见我们几个跪下,父亲便起身虚让着,看起来遥远又陌生。
出了家门,在几条巷子里走着,串着,爷爷叔叔家的都拜了个遍。各家的院子,扫得很干净,屋里的桌上,放着香烟瓜子糖。受礼的长辈,清亮的咳嗽着,一面问外面冷不冷,一边说来了就行了,大家伙儿别拜了。
天越来越亮了,我跟着拜年的队伍兴冲冲地走着,觉得浑身热气,膝盖酸麻。
看见路边堆着雪,雪上散落着鞭炮的红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