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岳嵩山：恐高症患者止步

——《河南行》之十

在洛阳去登封的车上，同行的沈美女说：“不知在嵩山能不能看到雪？”对我们这些长年见不到雪的厦门人而言，洁白的飞雪是稀罕物。

借沈美女的吉言，我们刚坐进嵩山索道的缆车，天空就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遗憾的是，沈美女被更重要的事情牵拌，未能同游嵩山，错过了与白雪亲密接触的机会。

索道全长2800多米，垂直高度近500米。同坐一辆缆车的两位同伴四面旋看，谈笑风生，而严重恐高的我只能平视前方，双手紧抓横杆，感受冷汗像泉水一样从手心往外涌。同伴知道我恐高，让我闭上眼睛。我用变调的声音告诉他们，闭上眼睛，我的感觉更敏锐，缆车稍有晃动就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幸好天空有雪花飞扬，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一路盯视着晶莹的雪花，我的双脚终于踩上了嵩山坚实的土地。

这个时候，雪突然停了，风却出奇的大。放眼望去，山势极为险峻。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更加后悔来登嵩山了。但我不甘心就此回头，心想，难道嵩山还比曾经登过的华山、泰山更险吗？资料上说，嵩山东依郑州，西临洛阳，北临黄河，南靠颍水，最高峰峻极峰1512米，东西绵延约60公里，与泰山、华山、恒山、衡山并称五岳，通称中岳。它古老的岩石系形成于23亿年前，经过23亿年前的“ 嵩阳运动”，8亿年前的“中岳运动”，5-6亿年前的“少林运动”，才结束了地质史上的元古代，进入了古生代的寒武纪和奥陶纪。又经过约两亿年，此处地壳上升至海平面以上，因其受风化和剥蚀作用，形成了嵩山地区的含煤地层。两亿三千年前后，中国的版土上又发生了一次延续很长时间的地壳运动，嵩山地区受到南北方向的推挤，逐渐形成了今天的山势地貌。在嵩山范围内，地质史上的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的地层和岩石均有出露，被地质学界称为“五世同堂”，是世界稀有的自然地质宝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世界地质公园”称号。我想，嵩山最高峰只有1500米，应该不会险到哪里去。

最初一段路让我心安：左边是山，右边是林，脚下的路面结实而平坦。然而，转过一个山脊，却见群峰挺拔，山势陡峭，云海荡漾，雪雾缥缈如临深涧。我得承认，眼前的自然景观够得上雄壮魁伟、气势磅礴，但这由峰、谷、涧、瀑、泉、林等构成的万千景象却不是我这个恐高症患者有福消受的。尽管路面依然坚固，但右边的树林已经消失，山路在悬崖峭壁上像蛇一样游走，让我举步维艰。山风呼啸，恰如波涛怒吼，贴着石壁挪动的我感觉时刻都有被掀下万丈深渊的危险。同伴张君、李君走在我空荡荡的右侧，希望用他们的身体给我筑一道安全屏障。但我的平衡机能显然有问题，总感觉山路不断晃动并向右倾斜。但在张君、李君的不断鼓励下，我咬牙坚持着，像蝙蝠一样贴着石壁慢慢前行，只有到了稍微开阔些的地方，才敢回身拍几张照片。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悬索桥。看着摇晃的桥面和桥下的万丈深渊，我头晕眼花，说什么也不敢过了。已经过桥的张君和王君只好返回来，先恳请桥两端的游人暂时别过桥，减少桥的晃动，然后一人一边搀扶着我过桥。返回的路程太远，我只有豁出去了。客观地说，悬索桥很牢固，晃动得并不厉害，但我脸色煞白，感觉五脏六肺被一点点掏空了。不是恐高症患者，无法理解我在那几分钟所受的煎熬。此刻回想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

过了可怕的悬索桥，前面的山路更像挂在山腰上的带子，无比险峻，让我每挪动一步都心惊肉跳。下到山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中走了一回！据说，山中有各类文物古迹956处，其中有9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8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但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印象，惟一的感受是，对恐高症患者来说，嵩山比华山要险得多，奉劝与我同病相怜者别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