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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之上海
昨天上午11时,我飞离上海虹桥机场。空中气流很大,一路上飞机颠簸得厉害,吓得严重恐高的我在一个半小时的旅途中只读了30页《海》。《海》是爱尔兰作家约翰·班维尔获2005年英国布克奖的诗性小说,文字优美,装帧素朴,我在逛上海书城时就买了这一本书,也是我此次上海之行买的惟一一本书。
我对上海并不陌生。许多年前,我和朋友合作,写过一本有关上海南京路150年历史的书,该书立足南京路,辐射上海开埠后的150年历史。接着,我又应解放军出版社之约写了一本有关上海“火柴大王”刘鸿生的传记,对往日上海资本家阶层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就历史层面的上海而言,不谦虚地说,我比某些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更懂得它的纷繁和壮阔。
但我和现实的上海接触不多。这次我在上海住了两天,逛了南京路步行街、外滩、豫园和新世界城、莱福士广场等商城,感受最强烈的是,上海高楼大厦太多,人太拥挤,即便像姚明那样高大的人走在街上也会被淹没。斑马线前人山人海等过马路的特殊景观,在中国恐怕只有在上海街头才能见到。某天晚上,我的老领导携夫人在上海大剧院附近厦门人开的舒友海鲜酒楼请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因为我们住的酒店就在不远处的西藏中路上,所以饭后决定走着回去,顺便看看大上海的夜景。想不到走着走着,我们居然迷了路!好在心中有大方向,七弯八拐之后,终于见到了酒店的霓虹灯招牌!
上海的确是一个容易让人迷失的大都市!这里机会太多,诱惑太多,喧啸之声不绝于耳,定力再好的人也难保不浮躁!在一幢挨着一幢的大楼间穿行,我对不甘寂寞的余秋雨们多了两分理解,对文学的坚守者王安忆们多了几分敬佩。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16年前,我在一次文学笔会上认识了一位来自上海的包姓文友。这些年来,我们偶有手机短信联系,但未曾再相见。那天经过《收获》编辑部门前,我忍不住给这位对文学异常执著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他当即爽快地说:晚上我在南京东路七重天酒店请你吃上海本帮菜。让我吃惊的不是他的酒量见长,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文学依然一往情深!他在上海高等法院工作,了解许多案子的内情,于是《知音》、《家庭》等刊的编辑便找上门约稿。他试着写了几篇,发现稿费高得不可思议,于是马上果断收手。他说:“再写这样的东西,我就写不了小说了。我不能让几个钱断送了我从18岁就开始的爱好。”这些年来,他的业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小说写作上,每年都有几部中短篇发表,并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让他气愤的是,他苦心经营的长篇小说却因订数上不去无法与读者见面。“我现在想通了,”他告诉我,“出版社不愿意出,我准备自己掏钱出,不就两万块钱吗?”他还说:我写小说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就是喜欢!他说得很真诚,让我非常感动。这个晚上,我们喝了许多酒,谈了一个晚上的文学!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这么投入地谈文学了。
此次上海之行,我还接触了其他一些人,有政府官员,有大律师,有酒店高层领导,有现役军官,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我的这位包姓朋友。有这样的业余作者存在,文学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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