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水半杯

赵作海，那个背着杀人罪名坐了十一年牢现在被无罪放出来的农民。我一直在想，他没有杀人却以杀人罪住了牢的人，十一年中都想些什么？他不会什么都不想。

据说出狱后，赵作海很少说话。但偶尔说一句，却意味深长。如他说：这十一年，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法律了。

赵作海还讲过一个故事，故事似乎还有点哲学意味。

赵作海出狱后，到赵楼村寻访他的不仅是媒体，还有据说身负冤案守候记者的，有号称要帮赵作海打官司维权的，还有自称和赵作海是狱友找他聊天的。此时不识字的赵作海，反倒成了很多人希望倾诉的对象。

有的人来了就说自己有多冤，哭啊，激动啊，生气啊，什么都有。赵作海听完啥也不说，就给他们讲故事。讲一个偷牛的故事。

“偷牛的和养牛的哪个有罪？”赵作海这样问听他故事的人。

往往这时他的姐姐和其他亲戚喝止他：“别说了呀又开始了，他脑子有点乱。”

但赵作海静静等大家斥责完，平静地继续说，“偷牛的把牛绳子解开，想牵走牛，被养牛的发现了。养牛的拉着他去告官，可是偷牛的和官府是熟人，于是偷牛的说，牛的缰绳自己开了，我是捡了一头牛，养牛的是诬告他，于是官府判养牛的有罪”。

这像个故事也像个比方。

赵作海说自己打比方很少重样，他现在并不说自己如何，而喜欢把“冤案”这个道理，用各种各样的故事表达。“秦香莲，不就和我一样嘛，拿个竹签子扎手，招了。道理没有改变。”

这故事是赵作海编的。十一年，他在牢中就想出了这么个故事。

附：

新华社郑州6月2日电（记者李丽静）6月2日，记者从河南省商丘市公安局了解到，经过30天的缜密侦查，当年导致赵作海被判刑的商丘柘城“1999．5．8”杀人碎尸案成功告破，该案的3名犯罪嫌疑人及涉嫌包庇人员全部到案。

1999年5月8日，商丘市柘城县老王集乡赵楼村发现一具无头、膝盖以下部分缺失的男性尸体。柘城县公安局立案侦查，认为死者是该村1997年失踪的村民赵振赏，并认定赵作海为犯罪嫌疑人。在刑讯逼供下，赵作海在公安机关做了9次有罪供述，最后被追究刑事责任。2010年4月30日，失踪多年的赵振赏回到柘城县家中。5月9日，赵作海被宣布无罪释放。

导致赵作海被判刑的无头尸体的身份及案件侦破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河南省公安厅组织全省刑侦、技术和审讯专家到一线指导破案。商丘市迅速抽调精干警力组成强有力的专案组，开展攻坚破案。经DNA鉴定，死者身份确定为1998年9月12日晚外出后失踪的商丘市睢阳区包公庙乡十字河村东五组村民高宗志。

经进一步侦查，专案组认定柘城县老王集尹楼村人李海金、商丘睢阳区张庄村人杨明福、商丘睢阳区张庄村人张祥良有重大作案嫌疑。三人在媒体报道赵作海无罪释放后，分头潜逃外地。专案组立即展开追捕。5月14日，犯罪嫌疑人杨明福在商丘市区被抓获；5月22日，犯罪嫌疑人李海金在天津被抓获；5月24日，犯罪嫌疑人张祥良在辽宁省沈阳市被抓获。

经审讯和调查证实，李海金因与受害人高宗志在山东菏泽做月饼生意期间产生矛盾，便怀恨在心，预谋将其杀死。1998年9月12日晚，李海金指使杨明福、刘院喜（此人于2006年5月24日因抢劫杀人被判处死刑）先到李海金所在的手巾李村村边等候，李海金、张祥良将高宗志约至离李海金家不远的本村西地，几人将高杀害、肢解并抛尸。为掩盖尸体不被发现，四人在作案后又将三块石磙推入扔放尸体躯干的机井内。

在此次案件的审理中，专家组侦查人员对涉案人员审讯过程全程录音录像，并于5月26日押解3名犯罪嫌疑人依次对作案、抛尸、埋尸现场进行了现场指认，3人指认相同。5月27日，公安机关在指认现场发现了被害人头颅，案件顺利告破。

原来即便隔了十一年后，破这个案子也没有想像得那么复杂。让很多以为无头案神秘莫测怕永远会成为无头案的人大跌眼镜。像听一个本已吊起胃口的故事，结束了却发现故事没有情节也没有内容。

而那个赵作海，却为这简单的故事想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