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个潇洒书生,哪怕白发满头
(2010-03-01 17:36:57)
标签:
诗歌语文报洪烛独木桥王军北京文化 |
母校是否认得归来的海鸥
我还是那个潇洒书生,哪怕白发满头
一
说不清繁花重开的日期,
何需撕光枯萎的日历?
年轻的心怎能惧怕别离,
永不凋谢的,才算友谊……
种子埋下终究会破土,
分别比相遇有奇异的甜蜜:
没有离愁哪来重逢的欢喜,
现在告别是为织出明天的瑰丽!
二
天气再寒冷有啥关系?
只要心中之火未熄。
一旦灵魂透视不出春意,
准比冰的温度还低!
心,只有把冬天里的春天寻觅,
才有不随季节游离的频率。
若是你的热情保持恒温,
春天将永远陪伴着你……
三
你曾在孤寂的荒野寻觅,
脚印写下第一行诗句。
象音符编织的旋律,
它给土地描出生命的轨迹;
愿它在人们心地,
注满温馨而宝贵的回忆……
泥土滋润的花朵终将凋落,
心田的记忆有着永恒的绚丽!
四
你的名字是花的名字,
花的美丽是你的美丽。
萌芽已属于昨天的你,
你终于把不谢的欢乐擎起!
正如已经微笑就不再哭泣。
你将构思出更美的未来,
永远怒放在春的心里……
五
波涌的话语刚涌出心底,
又象浪花一闪即逝:
哦,祝愿本是无形的诗,
谁能把它凝固成文字?
请用心血浇灌祝愿的花籽,
明天会开成绚烂的现实。
愿望啊永不褪色的金丝,
你将,将用它把未来编织……
(原载1985年3月18日《语文报》)
(二首)
远远地徘徊在熟悉的路口
不敢,不敢在母校门前停留
无数次把重逢的镜头虚构
真正降临,心儿却怀疑又是梦游
象一叶扁舟探望开花的码头
思念,是我唯一的理由
依然是那座爬满青苔的钟楼
少年时光从这儿流走,无可挽留
真想把日记翻回遥远的时候
让我把春天重新享受
如果昨天的松涛再次提问
我仍会天真地举起右手
母校是否认得归来的海鸥
我还是那个潇洒书生,哪怕白发满头
不敢拜访母校并非害羞
只因为除了这首诗我一无所有
下次我会长歌而来,不再空着双手
而且带来的不仅仅是迟到的问候
——写给妹妹的话
你在对岸种植红山茶
却躲闪着我的赞美和惊诧
你总是依着八月的篱笆
黑风衣在季节鼓舞下
格外潇洒
面对你为了暴露的隐藏
我是多余的问话,并不乞求回答
鸽哨与玫瑰争相在蓝天凸现
尽管,尾声是那么喑哑
那是一阵风沙
使阳春的构思不敢驻扎
(原载1987年1月5日《语文报》)
伴随着旭日盛开的
花,多情地擎起
缤纷的晴空,折射着
笑靥般的太阳
太阳般的笑靥
和阳光捉迷藏的身影
躲进这瓣童话
仿佛故乡的老槐树
摇落清芬的荫凉,渗透
每一颗发烫的心
伞荫下的心……渐渐地
发芽了,渴盼阳光涨潮
与太阳伞一道,撑开
缀满花纹而永不凋谢的笑
田野,波涛般涌向
湖绿色的季节
路,春的流水线
解冻了
赶集的人流
波动暖烘烘的春意
热闹地,冲决
定格多年的镜头
和春天一同复苏的
乡村
冻结的记忆
缤纷的笑声
如春水,开始流淌
……路畔的小河
流动着
哗啦响的春光
水乡的渔帆,携几缕彩霞,撑开一度低悬的梦幻。
一片片三角形或长方形的倩影,象琴弓一样紧绷着,弹奏着生活的水平线。哦,听不见古老而沉重的桨声与橹声,只有马达在“嘟嘟”地欢唱……从遥远的故事中飘出的渔帆哟,正牵着白色尾线,驶进湖绿色的奏鸣曲。
帆影下,渔民们撒出用柔韧情丝补好的银网,欢乐地捕捞起失落许久的渔歌……
……渔帆,不正是水乡强劲的翅膀!瞧,当它们“刷”地撑起倾斜的云天,啊,水乡也在展翅飞翔!
我在林海里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又回到原先落脚的地方……唉,怎么才能走出这墨绿色的迷宫呢?
阳光拨开浓密的树叶,拍醒我。哟,林海那头,飘出一小缕、一小缕的炊烟。它是那么细微,刚探出头来,就被山风吹散了……
这不是母亲洁白而温暖的手臂?正向我挥动呢!
林海,似乎一下子变小了。我欣喜地奔向那缕遥远的炊烟,再不会迷失方向了……
可惜!妈妈一样端庄的维纳斯
竟没有拥抱孩子的手臂
遥远的爱,变成长翅膀的梦
飞进孩子辽阔而纯净的幻想
他,用搓过土娃娃的湿泥
捏起天真又可贵的善良
捏起维纳斯再生的愿望
给断臂的美神添上翅膀
啊!透过眼睛般晶莹的童心
世界,应该是一曲完美的乐章
每个妈妈都能带着自己的孩子
欢乐地——展翅飞翔
(原载1983年《创作新稿》)
我家的小屋很小,很小,
只有十平方米,连欢乐也显得拥挤。
窗口,晾着湿漉漉的笑语;
书架,堆满沉甸甸的期翼……
十平方米的和睦,十平方米的甜蜜,
十平方米托着紧张而充实的天地:
轮流用书桌,一家人进行爱的接力。
电灯和赤心串联一起,整夜不熄……
国庆节,爸爸用奖金买来《中国地图》,
一家人欢笑着把它贴上屋壁——
“谁说我家的小屋只有十平方米?
瞧,它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没有蒙娜丽莎嘴角抿起的神秘
母亲的照片,舒展开田野与春光的
明朗……整天被繁忙的活计
锁紧眉头的母亲啊
何时?留下这美的瞬间
可是晾晒喜悦时,摄在天井
可是捶洗贫困时,摄在流泉
也许,母亲陌生而亲切的笑靥
只摄在我的想象里,让飞翔的思念
翻译那无声的语言
照片会模糊,可心是神奇的胶卷
每当我越过新的高度,用泪水冲洗
母亲的笑靥,就是阅读永恒的诗篇
读得到笑纹编织的哲理,却永远
读不到一个结束的标点。
(原载1984年第1期《文艺学习》)
——致浪花
蔚蓝的遥远,飘来
你微笑的洁白
撞响海岬绷紧的惊叹
点燃生命
怒放的光彩
哦,波动的艰险
怎能熄灭
怎能熄灭永恒的节拍
你绽开海的笑靥,涌进
那么多变得辽阔的胸怀
瞬间的花期虽然
短暂,燃烧着海的澎湃
一朵朵液态的
洁白的火,在人们心海
常开不败
(原载1984年第14期《少年文史报》)
一瓣瓣湿漉漉的春光,刷新天空:蔚蓝色橱窗。
生活被捶洗清爽,晾开
乡亲们绚烂的希望。
小河,乡村温柔的手臂,
向未来散发着彩色传单……
这些扑扇着喜悦的蝴蝶,
将飞进无数颗复苏的心房!
(原载1984年11月15日《少年文史报》)
我,揣着蔚蓝的向往
蹈上漂浮在梦境的沙滩
夜色中沉默的礁石
水面上静止的波弧
冻结……我想象中
大海的狂放
哪来这么多洁白的翅膀
扇去我雾似的迷惘
是黎明沿着桅杆升起
还是鸟群航向太阳
海哪里曾昏睡?不正要
不正要展翅飞翔
(原载1985年7月1日《少年文史报》)
每当泪水流成滚烫的诗句,
我总要,总要干渴地吸取。
虽说苦涩之外依然苦涩,
又怎能舍得这一点一滴?
让心里的叹息全流回心里,
越苦的哭泣能酿作越醇的笑意。
每当落花飘出枯萎的思绪,
我总要,总要沉默地收集。
虽说盛开之后即是凋落,
又怎能抛弃这一丝一缕?
让土地的馈赠全播进土地,
重放的春光将擎起绚烂的回忆。
每当思念缠满乳白的缥缈,
我总要,总要深刻地牢记。
虽说重逢之日难以寻觅,
又怎能遗忘这一心一意?
让昨夜的梦境邮寄给明天,
永恒的想念就是:苦涩的甜蜜。
(原载1985年4月号《诗刊》刊授版)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是丑小鸭抖落昨天的羽毛?
我张开双臂
春,快飞进我的怀抱。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是画家送来白色的颜料?
我象长翅膀的画笔般奔跑,
给大地刷上纯洁和美好。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鸽子般的心为啥乱跳?
是雪花叩醒我冬眠的心儿,
还是我的心和雪花一起飞飘!
(原载1985年第7期《当代诗歌》)
A
记忆是绷紧的彩虹
发射过多少
拾不回的秘密
那尘封的竹弓,时时
弹出无声的颤音——
难忘你含笑解下
扎小辫的皮筋
系上我们
满月般拉紧的思绪
B
我拉动你的目光,射出
一杆杆青翠的调皮
射熄繁星哟射灭鸟啼
有次还射死
你心爱的小鸡
你忍着没让泪水决堤
直到你的身影随竹箭飞逝
我的忏悔,伴着
断裂的弓弦,永远地
颤栗
C
丘比特之弓,到底没有
命运的强弓有力
我被射向熄灭的黄昏
你被射向喷薄的黎明
两颗飞翔的心,拉开
越来越长的差距
我发射呼唤的阳光
没有一声,飞到
目的地
D
真该……把无情的命运
用男子汉的勇敢绷紧
寻找曾射落你泪花的
谜,射回飘逝的记忆
准能缩短一切距离
或者让丘比特之弓
把崭新的我,向着你
做最神圣的射击
你的目光是甜蜜浇铸的子弹
偶然射进我心灵的窗户
熄灭的笑声开始复苏
展翅的骄傲被你俘虏
你早已遗忘射中的猎物
我却永远把伤口轻抚
这是幸福,而不是耻辱
亲爱的射手现在何处
失去你的凝视多么孤独
中弹的心不就是贝母
用记忆把子弹裹成珍珠
不能把它射回你的心窝
就让我对它将思念倾吐
这是欢乐,而不是痛苦
(原载1985年11月号《星星》)
集邮并非我的爱好
一瓣邮票在心田绽苞
别把它当成商标,这是
无终点快车的彩色车票
我曾经走向你心灵的月台
甜蜜而惶恐地接受检票
接受审视和微笑
跨进邮箱跨进碧绿的车厢
你的眼睛闪烁着永恒的路标
连邮戳也飞旋成车轮
把两颗心载向同一条轨道
凭这枚车票能穿越迢遥
穿越目光的隧道,驶进你
开满春天与笑语的怀抱
真愿乘坐疾驰的幻想,飞入
邮票般的门扉门扉般的邮票
和你站在狭小而辽阔的
画面,成为图案成为主角
哦!在两座心港间邮递的
寄给明天的一枚美好
又被我们——创造
(原载1986年3月号《诗刊》)
小城,我重遇久别的友人
她飘过的倩影流星般神秘
两颗心,曾在寒夜传递春讯
还未碰撞出火星就又分离
为什么想扭转燃烧的视线
心灵被热风吹乱头绪
为什么不主动向她轻唤
微笑或许能浇开凋谢的友谊
还是让我的目光打出旗语
追回风雨中失落的记忆
她的身姿却象飘逝的花影
淹没在波动的人流里
昨日的友人是满天繁星
如今你在东,我在西
沿着友谊辐射的星光
我们永远拥有共同的轨迹
(原载1986年1月号《中学生文学》)
独自望着夕阳发呆
就想起我爱过的少女
她们是水一样普通的少女
毫无例外都有一双大眼睛
我无数次为某一双大眼睛痛苦
躲在不同的日历里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
总是象两颗流星擦肩而过
走出剧场又要苍老十岁
又要为某个失去的机会追悔不已
象棋坛败将追悔走错的一步棋
常常因为走错一步
我爱过的少女一个个飞走了
撑开花裙子的降落伞
在其它陌生的胸膛登陆
不知她们在地图哪个角落捉迷藏
岁月的风一吹,我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很想寻找她们的门铃
想象她们以什么表情开门
以什么语气介绍我这穿风衣的客人
甚至只想打一个不留名的电话
趁机听听夏天熟悉的嗓音
多年以后她们不再年轻
风雨涂改了天真和美丽
然而若在陌生的城市邂逅
我能毫不吃力地叫出她们的名字
并且仍然有触电的感觉
独自望着夕阳发呆
就想起我爱过的少女
孤独极了就去无人的海边
呼唤那些水一样美好的名字
希望她们在各自的春天里能够听见
我仿佛看见她们隔着遥远的玻璃窗
徒劳而关切地注视我
于是拾海归来总要轻松许多
(原载1988年6月5日《诗中国》)
故乡的小河上,有一架古老的独木桥。
据说,独木桥是用一棵很老很老的槐树锯成的。小时候,我们放牛归来,总要数数那密密麻麻的年轮:一圈圈,一圈圈……哦,它有一百多岁了。
记得,那时我很调皮,常在桥上学猴儿翻跟斗,吓得在村头推磨的外婆大声喊叫……难忘呵,外婆花白的头发,慈祥的目光,以及苍老的声音!
……现在,我已是一个城市少年。偶尔回到故乡,都要去瞧瞧久别的独木桥,眼睛总会模糊起来:年轮变幻成一页记忆的唱片,象村头那盘很少休息的石磨——缓缓地旋转着,以外婆那苍老的声音,讲述着一个遥远遥远的故事……
不论我走到哪里,独木桥的年轮啊,总在我记忆中旋转,旋转,缓缓地旋转……
我,走出童年——麦绿色的童话。身后,故乡的风向旗在轻轻地飘呀飘……
啊,那是中国农村的风向旗:一根缠着褪色布条的修竹,岗哨般站立在蓝天与碧野之间,默默地……任田野上掠过的掺着酒味的香风,掀动那一角动荡的梦。
也许,它比不上那些旗:战场上燃烧的或节日中飘展的……但,它却能勾画风的肖像,凝固风的信息,告诉扬场的农民,告诉晾衣的村姑,也告诉我们这些孩子放飞的蝴蝶风筝……
现在,我走向城市——钢铁垒成的诗章。啊,心灵的地平线上,童年的快乐记忆宛若故乡的风向旗,在轻轻地飘呀飘。
哦!是城市的热风在告诉我……
(原载1983年6月28日《南京日报》)
打开门,仿佛打开洁白的梦……谁?藏起嫩绿色的路!
雪,映亮孩子的惊喜:挖一条最棒的路吧,让好多好多人,沿着它走向树林、阳光和春天……
柔嫩的小手握紧铁锹,学着筑路工的样儿,挖呀挖。一颗颗滚烫的叩响雪地的深情……
折射着笑声的路,是写给土地的诗行吗?
呵,好多好多感激,踩着那一排小小的足迹,牵长孩子的自豪!
……雪化啦,土地捧出缤纷的微笑,是奖给孩子的礼花吧。可那条和他的幻想一同延伸的路哟,哪去了?
孩子,别噘起失望呀!路,已满载你童心的洁白,延伸进土地的心房……
(原载1984年9月13日《文学报》)
您喜爱星星!夜空的流星牵起您的诗行延伸,每颗星,都收到一瓣深情……
而我,只是一颗露珠。
……天与地的蚌壳合拢了黑夜,我也许伴随星星,珍珠般闪光。星星为夜空点燃彩灯,我只能,只能给小草送几缕清凉。
说不清为啥,您总把我看成星星,看成在大地闪烁的液态的星星!
黎明无数次淹没我的歌声,每次殒落,都预示更辉煌的升起。这,全因为你的眼睛在凝视我,那是顶亮的星哟……
我景仰星星,但要对您说:我是一颗露珠,和天空同样伟大的土地中,流动着,流动着我永不干涸的生命!
(原载1985年6月24日《少年文史报》)
曾经是一颗翠绿色的树,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默默地,牵引了多少断裂的路。
呵,你越来越苍老……难道让那么多脚步,在涧畔,焦急地等待?盼来啦,飘舞着春色的测旗,盼来啦,点燃了喜悦的篝火……
为让出筑新桥的位置,你,欣然地退让了!你,真的从山涧的记忆中消失?不,人们感激的心田,树立起你的身影——一座绿色的纪念碑!
(原载1985年6月号《少年文艺》)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