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跟塑料、皮革、丝绸一样,也会老化。老化的爱情,强度与韧性大大地削弱,变冷变硬,稍不留神就会开裂。即使它通过婚姻的形式维持着,也会逐渐蜕变为一件打满补丁的衣裳。补丁是爱情的年轮。别说稍纵即逝的爱情了,人也是如此,人会长皱纹,会变得世故。让一个世故的人产生爱情并且保护好爱情,太难了。
爱情跟金属一样,也会生锈。青铜会生绿锈,白银会生黑锈,至于生铁,锈得更快……在风中雨中淋着,曾经新月般滑腻的爱情,陈旧得像出土文物了。生锈的爱情,是变轻了还是变重了?锈是否有重量?唉,有真正经得起消磨的“不锈钢”吗———又该如何打制?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不会老化、不会变形呢?除了钻石。这石头中的石头。不怕潮湿,不怕高温,不怕敲打与磕碰———想让钻石受伤是很难的。所以钻石成了爱情最理想境界的象征。当年女娲肯定是拿钻石去补天的,天至今未塌下来。
可惜,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钻石已接近神话了。恐怕只有柏拉图式的爱情,才可能保持如此优良与高贵的质地。而朝夕相处的爱情,并不是置身于真空中,因而会受伤,会感染细菌,会生病,甚至会夭折……许多爱情,刚刚离开摇篮就进入了坟墓。唉,脆弱的爱情,短命的爱情。
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地阻止爱情的老化。哪怕你的爱情是塑料,是皮革,是容易划破的丝绸———而不是钻石。
那就是呵护与保养。
没有谁敢于给爱情的寿命上保险的———除了那些刚刚相爱的当事人。只有他们,才会冲动地奢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其实他们根本不了解爱情的本质。因而最容易遭到磨损与挫折。
爱情的呵护与保养,需要一点点理智,一点点技巧。只有掌握了波浪的规律,才能驾船航行。否则,风帆会破碎,桅杆会折断,罗盘会失灵。
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不能拿开水去浇花。不能针锋相对。不能靠近漩涡……这些其实都是基本原理。
相反,应该往咬合的齿轮里上一点润滑油,应该在动荡的生活中保持平衡,应该观察风向与气温,应该补血,应该加强营养……
爱情肯定会老化的。只希望它能老化得慢一点。只希望它的使用年限,能超过人的寿命。
我并不是在宣扬爱情的悲观论调。但我想,只有懂得呵护与保养,爱情才可能变得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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