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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的人生哲学·走过崎岖小径

(2006-11-09 08:45:38)
分类: 哲学.人生
   我在“小学同学会”一文,忆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透露自己早年所受的一些考验以及挣扎奋斗的历程。这些在大时代里,实在只是小小的泡沫,既无壮阔波澜,也无炫人七彩。不意该文刊出之后,“青年周刊”主编特地告诉我,读者反应热烈,希望我再多写类似的文章。原因之一似乎是我平常写惯了哲理散文,很少表达内心的情感,总让人觉得有些距离。这或许是每一个人对文学的态度不同所致。要我以身边琐事来劳烦读者耳目,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小故事可以比较生动地表达某些人生体验,让大家参考,那么我也不妨每隔一段时间换写这一类的题材,聊供调剂,希望不致拂逆读者的雅意。
   我的幼年生活相当平静,最大的变动是父亲每隔一年半载就须轮调到外岛去管理灯塔。我在这种情形下,出入绿岛几次。我有时告诉学生我曾在绿岛待过,学生无不惊讶万分,等我说明实情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我对绿岛全无印象,只记得一件事。那时,灯塔附近有驻军,有一位上海同乡王伯伯当士官长(现在已住进荣家),每天早晨都会带我去玩,并在军中吃大锅饭。三岁的我,相当贪吃,有一次竟一口吞下三、五根辣椒,结果辣得嘴巴肿了一倍,哭了半天,家人与朋友则笑了半天。从那次以后,我对于吃东西比较谨慎,但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则尚无认识。
    我对于军中的大锅饭一直很有好感,或许是四岁前后的经验的影响。这种好感到我服兵役时,才稍有改变。我们先在卫武营集训,八人一桌用餐。伙食不错,量却不够。我分到的那一连,除了几位硕士以外,大都是台中体专与花莲体专的毕业生;吃起饭来,难免立见强弱之势。有一道菜是“豆腐蒸蛋”,一大块豆腐上面铺着一个荷包蛋。“开动”口令之后,蛋就不见了,剩下七人相互对望,心中苦笑。
   小学三年级暑假时,我随父母到国圣港灯塔。这个灯塔位于一百平方公尺的礁岩上,离台南县七股乡下山村约有半小时的竹筏旅程。我记得那个地方,因为那一次大哥与大姊没有同来,八岁的我成了老大,很喜欢帮忙家事。我每天抢着洗碗,大概连续洗了两个星期,直到有一天手上捧着五个大碗盆要放进碗橱时,一时碗重手滑,乒乓一声全部落地摔碎。妈妈好像没有责怪我,只是从此以后不再让我洗碗了。
   我们乘坐竹筏离开国圣港时,我看到海中一条扁平的黄色的鱼,比船身稍小,我看到大人把桨停下,神情有些严肃,等鱼游过去之后,我们再继续前进。说来奇怪,这一幕竹筏上看鱼的印象,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虽然从小住在灯塔边,耳中又不曾远离海洋的涛声,但是对海却是敬畏多于亲爱,宁可踩在比较踏实的陆地上。
由于见过那条扁平的黄色的鱼,我后来读到柏拉图“美诺篇”对话录,见苏格拉底被人称为“黄貂鱼”时,脑中总是浮起少年时的这一印象。我随手翻到“四大圣哲”里的一段介绍,与读者共赏:
“当美诺与苏格拉底讨论‘什么是德’时,逐渐被逼入一个死角。美诺说,‘早在我认识你以前,别人就曾坦白告诉我,你常自陷于怀疑而且使人陷于怀疑。如今你的作为就像以魔法困我,使我陷于迷离恍惚而束手无策。容我开个玩笑……你就像一只遨游海中的扁平有电的黄貂鱼,谁碰上了都要触电。……但是在雅典以外的城邦,你若依旧我行我素的话,就难免不被视为魔术家而遭到逮捕的下场。’苏格拉底也毫不示弱,回答说,‘假使黄貂鱼是因为自己麻痹才使得别人麻痹,那么这个比拟颇为恰当。我并不是自己知道了答案,还去使人眩惑。事实上,我使别人感觉的困惑,也正是我自己所深感的困惑。’在相同的情况下,泰提特斯也连称大惑不解。苏格拉底回答他说:“这正是哲学之始。”
   我在八岁时所见的那条鱼是不是黄貂鱼?我无法确定,但是我读到上面这一段文章时,却觉得十分亲切自然。我是否由此暗示而走上哲学之路,更是没有人可以确定的事。
   八岁以后,我就没有跟着父亲去外岛了。我在观音小学念书,除了上课说话结巴之外,其他倒还正常。我喜欢体育,单杠双杠都可以自由翻滚,跳远时更觉得自己可以飘浮起来。下课后,则常在大庙门口与同学玩弹珠,赢多输少,养成我不服输的性格,但是为此回家太晚而让母亲操心、生气、打骂,也是偶有的事。
   小学老师以本省人居多,除了一两位对我较为关心,其他的不免有些排斥我这个外省学生。我的成绩向来在前三名,毕业时,几班合算排名第四。毕业典礼时,得县长奖,因父亲在外岛,家中无人观礼。回家后,念高一的大哥摆出一副家长模样,问我第几名,我说得了县长奖。他说县长奖也有名次,我只好答说第四。他还讲了我几句,说我不够好。我一直不了解的是,大哥自己念书平平,为什么管起弟弟却那么苛求?这件事我一直没忘。每当想起,就感觉一股浓厚的手足之情。

   由桃园县观音小学毕业之后,我只身前往位于台北县新庄的天主教私立恒毅中学就读,教会学校通常以严管勤教著名,尤其重视品格陶冶,恒毅中学当时创校才四年,自然中规中矩,朝气蓬勃。
   我的口吃毛病并未因着环境改变而消失,却反而愈演愈烈,为老师与同学平添不少笑料。但是,一个月之后,那些嘲笑过我的人都觉得自己十分尴尬。第一次月考结束时,学校照例由每一年级评选前三名授奖。我的成绩平均97.25(请包涵我记得那么清楚),不仅是全初一第一名,也是全校六个年级的第一名。我还记得自己上台领奖时,两腿不住发抖。从此以后,恒毅母校的学长与学弟们每个月都会听到我的名字,一直到我高三毕业。高三毕业之前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也是我怎么也忘不掉的,平均97.25,又是全校第一名。恐怕有人以为我在自夸,但是二十年前的事又有什么好夸耀的?我当然知道井底之蛙的故事,因此不至于太过骄傲。
   好的,我中学念书成绩不错,那么是怎么念的?我想这才是许多读者关心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上课用心听讲,生活极有规律,每天定时复习,以及适当的运动及娱乐。我不曾上过补习班,也不曾请过家教,偶尔开开夜车则是为了享受吃消夜的气氛。说到上课,我必须称赞当时母校的师资,个个负责尽职,以致我在上课时就吸收消化了百分之六十的教材。校长与两位主任每节课都会巡堂,更使同学们精神振奋,用心向学。
   生活规律则是住校的自然结果,一切作息定时定量,养成良好的习惯。每天晚上都有两小时自修课,时间相当充裕。一到考前,我就喜欢订计划,大体上是按考试科目的相反顺序去预备。这一招是自己揣摩出来的,十分管用。因此,别人念数学时,我念语语;别人念自然时,我念英语;考试结果就大有差异了。几年前,我把这一招教给念小学的女儿,也得到理想的成效。
   适当的运动与娱乐是中学时代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每天放学之后,固定打篮球一小时,我的绝活是一面打球一面背英语单字。打完球,单字也背完了;但是也许是这个原因,我的球技只达到班队程度,从未入选校队。不过,后来在辅仁大学念书时,打球还是相当有架式的。
   初二开始,我迷上象棋,买了—本“橘中秘”,看了不止一遍。星期假日上街时,就找路边摆谱的地方观摩,有时忘了返校的时间。然而,当棋力胜过住校的学长们之后,我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我维持最久的娱乐应该是唱歌。最初是在教堂唱圣诗,光知道扯着嗓门大声尽情地唱;后来听到意大利民谣,好像是马利奥兰莎的唱片,其中有极其动人的“我的太阳”“圣塔路琪亚”“妈妈”等曲,我就跟着一句一句学习,好像鹦鹉学舌,竟然也学会了,唱起来抑扬顿挫,虽不能让人感觉荡气回肠,至少也会为之侧目了。
   读者恐怕难以想象,我在1968年参加辅仁大学举办的独唱比赛(当时大一,正是初生之犊),居然以“满江红”与“圣塔路琪亚”两首曲子勇夺(或曰幸获)男生组冠军。我说“勇夺”,其实并无自负之意,实在是因为当时只是勇气过人,做人做事都欠考虑。这种毛病到今天也尚未完全清除,不然怎么敢写这么多杂文?
   我在恒毅一念就是六年。坦白说,我不但从未后悔念了恒毅,反而深自庆幸自己没有受到过重的升学压力,同时培养了读书的兴趣,几乎把念书与考试当成游戏,自得其乐。更难得的,是我在母校的老师对我的关怀,使我面临任何重大的考验时,都可以确信他们在祝福我、期许我,等着看我成功归来。今天,对于来自各地的演讲邀请,我都会谨慎考虑,唯独对于母校师长的约请,我是随时都乐意前往的。每次车过新庄,我都会向母校行注目礼,心中满是温馨的感受。
高二时,让我永难忘怀的事发生了,我矫正了口吃。经由一位老师的指点,我连续两个月每隔一天赴台北参加一个口吃矫正班。结业时,我还依例在新公园一座凉亭的台阶上,向着园内游客作生平第一次公开演讲:“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是×××,……”我慢慢地吐出每一个字,好像初学讲话的孩子。我终于克服了恐惧,不再受制于公开场合的语言障碍。矫正之后第二个月,我参加学校举办的英语朗诵比赛,念的是肯尼迪的一篇文告,得到第二名。教务处孙主任安排我在周会时,上台为全体同学朗诵一遍。我当时很高兴吗?记不得了。
   我既然可以公开演讲,多年积郁乃一扫而空,后来走上教书的路子,想不讲也不行了。我在台大有一门“哲学与人生”的通识课程,每学期都有三百多位同学选修;这种情形不是当时的母校师长可以想象的,也不是我的父母亲可以想象的,更不是我自己可以想象的。但是如果有人把这件事解释为缘或命,我却无法苟同,因为我付出的代价极大,好像应了耶稣的一句话:“含泪播种的,必含笑收获。”愿以此与大家在人生道上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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