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曹利华

    我的妻子在不该走的年龄走了，这给活着的人留下的是无穷的悲痛和思念，因为我们毕竟形影不离地共同生活了40多年，无论是艰难的岁月，还是丰衣足食的当今，我们都是相依相爱。这次在处理她遗物的时候，孩子们说，妈妈的衣物真多，足足有十多箱，有的还很新很新。是的，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一直到她临终前不久我还不断地给她买衣服，刚买的一件款式新颖的羽绒服，只试穿过一次。作为丈夫，只要有条件，就应该让妻子穿得时髦些，漂亮些。

    这次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突然得总觉得她还没有走，留下的是无穷的遗憾和懊悔：为什么要多加一片药？为什么我要去睡一个小时？（见博文《告知于世》）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拨打120、999？只要在一个环节上注意了，就有可能挽留住她的生命。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亲朋好友都劝我不要自责了，至少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痛苦，不是正说明她没有什么大病，应该很好地活下来吗？我陷入一种不能自拔的境地，每天清晨就去我们经常去的公园，坐在我们经常坐的地方，边回忆，边流泪。我不敢回家，回到家里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5月15日妻子走了，6月8日，她----我的学生乔何来了，她和我一起痛哭，责备我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她的亲戚就在空军总医院，我说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她听我叙述师母治病的前前后后，也是懊悔不已。

    儿子、儿媳为了转移我的情感，把我接到他们的住处。我帮他们料理一些家务，接送孙女，但是白天他们一上班、上学，我又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这时她每天都要来陪伴我半天，听我无休止的叙述过去，我自己都感到自己真有点儿像祥林嫂。她见我这样痛苦，十分着急，她就提议帮我一起工作，我懂得她的心思，她知道我正在编写《书法美学资料选注》，她想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我的情感。我答应了。我知道我也只能这样才能让自己解脱一些。

    但是对妻子的思念是难以抑制的，她就陪我一起去万安公墓。这是我和家人经过反复选择才定下来的一块墓地。乔何是一个非常懂事、非常细心的孩子，每次她都把扫墓所需要的用具准备得十分齐全。到了墓地，我们就仔细地清扫、擦拭，点香，摆放花篮，然后默哀，祈祷，鞠躬，最后合影。每去一次，我就像经过一次洗礼，我的心就平静一些，只有自己好好活着，在天之灵才会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