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诗歌十年(2005-)佳作导读》之
姜了诗歌:在体内,花苞始终拳头大小
尽管“姜了”作为一个传统诗人的名字,很有些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但是作为一个网络诗人的名字,就再正经不过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颇有“创造性”的名字。我经常听到一些在“网络诗坛”混出一点小名气的人抱怨;他们当初使用的只是一个记号,并非“笔名”:有人的初衷,竟然是别让领导发现。当他们试图用“记号”在大刊名刊上发表作品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甚至无情的“封杀”。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当你的“涂鸦”变成作品时,你就必须对阅读它的第三方负责任,你的名字中不可以含有轻视、调戏对方或作贱自己的原素,不可以有颓废、暴力、色情等意图,不可以触犯道德底线——因为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了。《诗选刊》杂志在2015年底,曾在微信群中大规模、大声势的评选“最佳笔名”,玉上烟、苏浅、古筝、唐不遇、高梁等笔名上榜。这是一次有水准的、善意的专业提示。
网络奔流着自由而激情四射的血,网络是一个“全天候”开放的“视窗”和“无障碍”交流的平台,它酷似以冒险、自由、平等、自我价值实现为国家责任的移民天堂:美国,吸引着大量的各种样式的奇思妙想和原始冲动,也催生出大量的“诗歌流氓”,他们一天换一个“记号”,像英格兰“足球流氓”一样,满世界滋事——网络真是争奇斗艳的天堂,任何人都可以在网络中一展拳脚。
正是因为网络所具有的兼收并蓄的强大空间和功能,所以说,以论坛、博客、微博、微信等为发表、传播形态的网络诗歌,必将对以报刊书籍为发表、传播载体的纸媒诗歌,形成颠簸性的冲击;这不是预言,而是活生生的现实,因为这一切“不可能”的可能,正在波澜壮阔地发生发展着。
有人说,网络更像一个世界级的垃圾场,喧闹、放纵、迷茫、没有权威和法度;是的——正是因为没有权威和法度,那些不甘被埋没的、“宁愿丢了性命”的探险者,那些怀揣梦想与野心的诗人们,才会潜心打造自己的利器。他们深知,他们的诗歌必须在三秒种之内发轫,必须在三秒种之内干净利落地完成出击,并彻底“击溃”阅读者的神经系统;否则,再好的作品都会与垃圾同样的下场。
敏捷、纯粹、单刀直入,姜了诗歌所具备的艺术素质是实战型的,没有一丁点儿花拳绣脚,甚至不讲究“礼节”,更没有“仪式”。姜了要的效果是:一剑封喉。比如《颜色》:在体内/花苞始终拳头大小/没意外/心脏不跳出来//。
比如《大鸟盘旋》:
大鸟盘旋在巴掌大的平原上空
如果脚爪抓起平原
就像抓起一块布匹
而平原上的建筑
不是布匹上的零碎儿
草木房屋作物早已钉住平原
评价姜了诗歌,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文本自己说话,让读者自己玩味,而不是由着评论家“狗拉羊肠子”的乱扯一通。所以,我使用了抵达诗核的直评方式。姜了诗歌洗练善“减”,语言锤炼得炉火纯青,在追求明末画家八大山人“老境”留白的境界中,诠释了道家思想“多”与“少”、“有”与“无”、“盈”与“亏”等辨证唯物的哲学深邃——
减的精义,不仅仅体现在减字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留字上。减去一个字或一个词,这不是减;减去一段话或几行诗,这不是减;甚至于,把一首诗全部减去了,这也不是减;减光了,如何体现出减的意义呢?减,呈现的不是一个量化过程,而是一个“优化重组”的升华过程。减很容易做到,留却不易为之;减的意义在于留:减去多余,留下精华。
附:姜了诗歌
《大鸟盘旋》
大鸟盘旋在巴掌大的平原上空
如果脚爪抓起平原
就像抓起一块布匹
而平原上的建筑
不是布匹上的零碎儿
草木房屋作物早已钉住平原
《颜色》
深冬
平原上颜色单调
多数颜色连同
叶子花果实
最后的秋虫
一起失踪
在体内
花苞始终拳头大小
没意外
心脏不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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