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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待现代的亲子关系?以及父母对子女教育这件事所要扮演的角色?
◎:我现在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是受我父亲的影响。
我父亲受的是日本教育,很严格,不能撒娇。父亲要讲什么故事,就会讲一个幕府将军的故事。会讲有一排柱子,其中有一根特别高的时候,要把它打下去。而我就会想,为什么不把其它的柱子拉高呢?
我很怕我的父亲。小时候早上赖床,妈妈怎么叫都没法把我叫起来,可是只要爸爸的拖鞋声远远地一传来,我就会立刻跳了起来。所以到台北来读书,早上不肯起床的时候,弟弟就会说,要不要把爸爸的拖鞋寄上来啊。
我妈妈也是受日本教育,也是对我们有很多期望,经常会对我们说将来要有出息。
我自己开始的时候也不喜欢小孩。记得太太要生Angelo的时候,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心里还在想这下子麻烦大了,以后是一辈子的事。可是等到了医院,才看到小孩从产房推出来,我立刻就说,我还要一个。
我说过,父亲受日本教育,我和他的沟通很少。有一次和他去花莲回来的路上,和他有过一次谈话之后,才算是跨过了一条线。那以后,他就让我当家作主,什么事情都会问问我的意见。
我们的沟通虽然有限,并且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因为没有给他充分时间讲他想讲的话,也带给我莫大的遗憾,但是他却留给我一笔最大的财富,那就是让我有处理许多事情的能力。而让我半个月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能做,更激发了我做AkiAkis的饥渴。
○:对于孩子的未来,有什么期望或梦想?
◎:他们是生命,不是我的财产或战利品。
没有人是天生了解孩子的,没有人是儿童专家。
最重要的是你对他们的爱,不管他是否功成名就,是不是nobody,都照样地爱他。
此外,要和他们公平地交往也是很重要的。我每次去加拿大的时候,会带他们去各地旅行,到Rocky
Mountain等等。我会分配他们工作,训练他们如何旅行,看到他们在旅行中怎么学到很多东西。但是,我也会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Angelo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出去,和他妈妈吵了一架,他妈妈带Peter回房,我带Angelo去打mini
golf。他跟我说,他也觉得妈妈刚才不对,但是,“你娶了她就应该让她。”
现在我希望他们在台湾读中学,读完中学之后去哪里上高中我不管。我也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在台湾读国中种种负面的情形。可是我觉得小孩小时候总有一个阴暗面,挡掉这个还有那个。
Angelo在加拿大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叫Bobby的同学欺负。他回来跟我说,我就告诉他:“我们要一人分担一半的工作。我会去和他爸爸说这件事,但是下次Bobby欺负你的时候,你也要跟他说不能欺负你。”后来我和对方父亲来往很好。我也教会了孩子要他们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将来他们在这里进国中,我也会跟他们说,这也是一人一半的工作。我会帮他们挡一些事情,但是他们也要自己料理一些事情。
○:你的嗜好是潜水?其中的乐趣与心得?
◎:我是先爱上游泳的。
在我有九个助理的时候,有一天,我的助理跟我说,以后晚上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要休息,不要工作。我问他们为什么,原来是我们工作室附近新开了一个游泳池,因此他们要去游泳。
我有点勉强地答应了。但这下子晚上七点到八点的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又要接电话,又要帮他们处理这个那个的。所以到了下一个星期的时候,我也干脆去了游泳池。
可是后来反而变成他们都回去工作不游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游。我爱上了游泳。这样一路下去,我还考了潜水、救生、救生教练等执照。
我在白沙湾当过两年的救生义工。前后只救活过两三个人。事实上,出现意外再救上来,十个里面有九个是救不回来的。因为人在水里只有黄金六分钟,超过这六分钟,机会微乎其微。
因此我想救生不如教别人救生,如果每个人都多一些正确的观念,自我保护的观念,可以救别人的方法,那比我一个人去当救生教练要有意义多了。
我每年夏天都有救生课。夏天其实是我案子接非常多的季节,可是我为了教课,每天四点就要赶着去金山,晚上十点才能回到台北。周末还要去溪边。如此两个星期下来,可以教出两百个救生教练。
救生最重要的就是观念。我有一次去游泳跳下水,就被我的孩子指责,我为什么没有先看看那个位置的水深。另有一次,我看我的孩子上游泳课,说是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要先丢浮具给他。这也是正确的观念。自己跳下去救人,是最万不得已的一步。
创作和生活经验很有关系。今天看AkiAkis,很像是在看日记。三人逆光游泳那一段,就是真的看到的。那一天是和陈升还有他的助手去游泳。
而我潜水的时候,只当一个欣赏者。不带相机,不带鱼叉。尽量享受。没有声音。只有水声,和安静。
潜水第二个特色是,世界是upside
down,你坐在四、五公尺的水下,静静地抬头看上面的波浪,是很特别的经验。
最后,潜水很重要的是潜伴。潜水的时候,不能光说是下水后大家要互相照应这种话。一定要在岸上相互指认好要照应的伙伴。
我小时候就经常和弟弟吵架、打架,但吵过、打过之后,又会抱在一起。所以后来有一次Angelo和他弟弟吵架,说他是来抢爸爸妈妈的时候,我就会跟他说:“Peter
不是来抢你爸爸妈妈的,而是当爸爸妈妈过世后,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像潜水一样,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将一起完成一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