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灵巫

——屈原《九歌·东皇太一》今译

浦江客/诗

在这大吉利的日子啊是祭祀神祗良辰，

让我们恭恭敬敬地啊礼迎和娱乐上皇。

祭主握着长长宝剑啊剑把用玉来装饰，

璆璆锵锵悦耳动听啊那是佩玉在撞响。

光洁如美玉的席子啊用玉器镇住四方，

华贵如神石的花草啊采集于千山万岗。

进献香蕙熏制的肉啊用香兰作为衬垫，

奉上桂花酿制的酒啊用香椒浸泡琼浆。

扬起金晃晃的鼓槌啊把震天大鼓敲响。

灵巫合着舒缓节奏啊安徐自然地歌唱，

吹竽鼓瑟乐声大作啊引吭高歌声悠扬。

灵巫舞姿屈伸婉转啊身穿着华服艳装，

拂袖扬裾翩翩起舞啊芬芳香气溢满堂。

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啊乐声错杂汇交响，

神君上皇喜逐颜开啊无比快乐又安康！ 

     巫师升天图（出土彩绘锦瑟漆画局部）                          今人演绎的楚文化祭祀舞蹈 

    “东皇太一”是楚人对“玉皇大帝”之称，这是楚人对最尊贵的天神的称呼。又说是楚人崇拜的天帝祝融。《东皇天一》是祭祀楚人最尊贵天神的祭歌。诗中以合唱的形式来迎降、赞颂东皇太一。从其内容来看，它没有正面对天神形象作具体描绘，也未进颂美之言，只重点叙述祭场陈设和祭品之美盛，乐舞之丰富多彩，巫灵及祭者服饰之华丽，并表示敬神之虔诚，邀神降临，祝神欣悦康宁。全诗笼罩着庄严肃穆的气氛，直接礼赞成分较多，有些空泛，与《九歌》其他各篇迥然不同。 

    题解：《九歌》中的“灵”兼巫与神二义，一身二任，所谓“又做师婆又做鬼”。王国维说：“古之所谓巫，楚人谓之曰灵……《楚辞》之‘灵’，殆以巫而兼尸之用者也。其词谓巫曰灵，谓神亦曰灵。”这篇中的“灵”，指女巫扮演的东皇太一。也有译作称之为“灵巫”。我觉得此称呼很好。《说文》说：“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韩愈说：“巫医乐师百工之人。”灵巫在当时不仅是虔诚的神事工作者，也是个伟大的文艺工作者。题诗名《疯狂的灵巫》也算为“巫”正名吧。

    附原文和部分注释：

          九歌·东皇太一

                屈原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①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②，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③，莫桂酒兮椒浆。
    扬枹④兮拊鼓，………………。⑤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注释】

    ① 音“求”。佩玉碰撞之声。
    ② 音“阵”。“镇”之借字。压。
    ③ 音“界”。衬垫之物。
    ④ 音“福”。鼓槌。

    ⑤ 本篇皆四句一节，隔句押韵，没有隔两句押韵的，此处不应例外，疑此句下脱漏一句。

    屈原《九歌》今译系列链接

    我就是那鬼中英雄（诗）——《九歌·国殇》今译

    山鬼也温柔（诗）——《九歌·山鬼》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