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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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 |
天气日见凉了,天空愈加深远,日头也变得苍白;早晚的风已有些许的凛冽,单衣之外须添一件夹衣。街两旁的树木色彩斑斓,更像是人在弥留之前的回光返照;偶尔有雁从头顶掠过,不知是不是在做撤离前的准备。避冷趋热,是候鸟的天性,也注定了它们的漂泊。
人的迁居就像鸟雀把巢从一棵树枝转移到另一棵树枝。每一次搬家都等于是新的创造,繁复的操作愈加强化了人的漂泊感。几日的奔波,沉重了脚步的分量,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腰酸背痛,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吩咐老伴拔火罐,这已经成了驱离疲惫的惯例。
原以为赋闲就是颐养天年,哪里知道还有这千般的辛苦。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儿女双全,却一在天南,一在地北,本应该由他们冲锋陷阵,此刻却不得不由老家伙重新披挂上阵。只是老了就是老了, 一把老骨头再也禁不起折腾。辛苦之际,呼天,天在南;喊地,地在北,呼喊的声音再大,也只是一味地远播而去,并无丝毫的回响。忽然记起古训:父母在,不远游。早懂得此话的道理,却从无真正的体验,如今,是切肤的领略到了。
手机忽然响了,北京来的声音,娇而嗔。若在平时,骨头早就酥了,此刻却并无情绪,倒有满腹的委屈,刺激着倾吐的欲望。外强中干地埋怨棉袄不再保暖,有点透风漏气。其实,哪里是训斥,更像是撒娇。
撒娇是无需道理的,索要的也无非是一点抚慰,并不需要一个伟大而正确的答案;回馈的却是加倍的恃宠而娇,当然,似乎恃而有理,娇而有道。
父母在而远游,其实,这远游不是你自己所切望并极力促成的吗?你自己放出去的风筝,自以为手里始终攥着那根线;当你发现自己攥着那根线的手越来越无力的时候,风筝却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思绪像一丛乱草,越想越乱。援军无望,只有孤军奋战。背水一战,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须怪不得别人。
明天,还得拖着这副快要散架的老骨头,继续奔波。命也。
节令已是霜降,忽然记起古人一副无厘头的上联:霜降降霜,孀妇孤眠双足冷。我便是那孤苦的孀妇。
秋彩愈斑斓,冬肃愈迫近。秋挽留不得,索性不如期盼一场雪,覆盖了人间所有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