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盟”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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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旭升是我的继任,也是我的“盟弟”。
先说“盟弟”。这个盟弟,是要打引号的,也就是说,不是真正的盟弟。我历来对拜把子不感兴趣,总觉得两个人好就是好,干嘛非得用一种形式拘束着?盟兄弟不像亲兄弟,亲兄弟有血缘管着,别无选择;盟兄弟就不是了,可以合,也可以散。在现实生活中,同胞兄弟都会为点什么事打得头破血流,没有血缘关系维系的盟兄弟就更脆弱。往往是没拜把子的时候关系很好,甚至比亲兄弟还好;而一旦拜了把子,关系反而不如一般朋友了,乃至还不如路人。这样的盟兄弟要他干嘛?没有这种形式束缚,反而更加舒服,好则合,不好则去,实际也不乏坚持几十年的这样的朋友。我与常旭升感情真好,但绝对没有拜过把子,是“被盟”的“盟弟”。所谓“被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造谣而成的。当年我在教育局办公室当主任,这么个“屁股级”不算官的官也有人觊觎。见我与常旭升等几个人要好,便在背地里散布说是我的六个盟兄弟,意思是说我拉帮结伙,图谋不轨。当然,这种谣言不堪一击,造谣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来我问过当时在任的局长,这六个盟兄弟到底有谁?局长数了半天只数出五个,总也凑不齐六个。他就问:“不是XXX”吧,他说的这个人,其岳父与父亲都是我的朋友,平时他总是喊我伯伯。所以我就说:“他肯定不是,辈分差了。”结果哄堂大笑。再后来,大家干脆把这盟兄弟“承认”下来,见面就以“盟哥”“盟弟”相称,既活跃了气氛,又促使我们的感情更加亲密,坏事变好事了。
再说“继任”。继任是真的,2006年,已经年近半百的我提出离开局机关,找个心静的地方养老,得到领导恩准。随即常旭升就接了我的班。办公室主任是个好汉子不干,赖汉子干不了的角色。由于与领导接触最多,很容易被认为是领导的重臣并引起众人的嫉妒,实际上是挂着钥匙不当家,白替人担罪名;而且伴君如伴虎,一旦龙颜不悦,便动辄获咎。我在办公室当主任多年,对此感触颇深。按我的性格,是不适宜干这个差事的,因为为人太拗,脑筋太死,读了几本书,还有点假清高。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年,纯粹是凭着对教育工作的熟悉,文字上也能替领导把把关,领导对我宽容,也不大与我计较。相对来说,常旭升比我要合适的多:首先是他脑子活。虽然他年纪不大,属于人小鬼大的那种,能够准确把握上下级心理,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其次,他是从基层一点点爬上来的,教师、教导主任、市区校长、乡镇校长,几乎把所有的教育职位干了个遍,从教学业务,到学校管理,都干得很好,积攒了丰富的经验,足可以给领导决策提供可靠的参考依据。而这一点是恰恰是我的短板;再次,常旭升虽然不如我对文字材料熟悉,但这个短板是可以弥补的,用一个专门负责文字的副主任,而他只要在政策方面把把关就行了。事实也证明,当时局长的选择是对了,常旭升在这个位置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把办公室工作干得风生水起,上下都认可,比我那时候可是强多了。
后来我退了,但“盟兄弟”之间的情谊并没有退,这个“盟哥”可不是空喊的。在酒席间,几个“盟弟”敬“盟哥”酒是必须的程序;办事方面也是以盟哥事之。2015年,我儿子结婚,常旭升是理所当然的“总理”。事先我就声明:“既然是总理,那就要总理一切。大的政策定下了,我就退居幕后,而且绝不垂帘听政。”我也当过多年“总理”,深知当“总理”之苦。名曰总理一切,实则主家并不真正的放手放权,处处“干政”,弄得“总理”苦不堪言。因为我深知其中之苦,再加上“总理”是自己的盟弟,自然要彻底放手。从婚事的筹备到完成,我纯粹成了“甩手掌柜”,有人向我请示问题,我一概推给他:“我不知道,去问总理。”就连一些“总理”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情,也要他管,甚至连婚宴标准也是我事后才知道的。老伴笑我是真正的“大松心”。事实也证明我又一次对了:整个婚礼进行的非常圆满,其中遇到点“危机公关”也被他处理的平平贴贴。只是苦了“总理”一人。过后很久,他还一直对我抱怨:“你这撒手也撒的太利索了不?”我说:“你知道你是给谁当总理不?盟弟给盟哥,办公室主任给办公室主任,还有,总理给总理,你以为你这个总理是好当的?”他也只有苦笑,说不得别的了。
这种不是盟弟的盟弟,被盟的盟弟,比起那些真正的磕了头,拜了把子的盟弟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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