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友人造像（9）

                           
                                               齐乃波近照（田宝春摄影）

俗话说：红脸汉子可交。齐乃波就是个红脸汉子。交了这个朋友，是我一生最不后悔的事。

我们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认识的。当时，我在县海河指挥部，他在县机井指挥部，都是属于水利系统的近支旁亲。机井指挥部的张炳真是我的朋友，有一次去他那里喝酒，齐乃波作陪，于是就认识了，并且也成了酒友。我们三人经常聚会，也不管半晌拉夜，凑到一起就喝酒。酒菜也不讲究，买一段香肠，称一斤杂碎，就是上好的下酒菜；没有这些，拍个黄瓜，拌个白菜心也能喝个尽兴。开始是酒肉朋友，后来变成知心朋友，最后就成了莫逆之交了。之所以觉得这个人可交，是因为他正直、豪爽，不剥葱包蒜，不小肚鸡肠，把朋友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来办，有时搭了人情还搭钱。交这种朋友，心里踏实。

乃波兄还多才多艺，平时爱读书，好写作，书法也不错。不同于一般人的是，他的所有爱好，都是爱好而已，并不当饭吃，也没有一般文艺青年那种要死要活的劲儿，只是为了丰富自己的生活，提升生命的质量。县市合并后，我们都来到泊头，他在水利局，我在教育局，而且两个单位只有一墙之隔，这就更方便了我们之间的交往。多年交往下来，许多我的朋友成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成了我的朋友。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他的朋友当中，不乏把他当做付款机的。有人叫了一大帮人喝酒，把他叫去，就是为了让他结账买单。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从兜里掏钱也心疼，但他的面上从不表现出来，下次再叫他，照旧是笑嘻嘻的买单。有时候我为他感到不公，他却很轻松的说：“没有几个钱，不算什么。”作为朋友，人性摆在那儿，厚道到这个份儿上，谁不拼命拉住，谁会轻易撒手？

他是安于过平淡生活的，从不想升官发财，也不想大红大紫，只想守着家庭过一种温馨的日子。在我们的朋友里面，他是最有经济意识的。业余时间，做一点小本生意，钱不需多，够花就行。几十年下来，就如小溪流水，从未成为洪流，但也从未干涸，就那么潺潺的流淌，一脉细流就把日子滋润的有滋有味。

积微澜成巨波，巨波不捐微澜。巨波是他的胸怀，微澜是他的生活。他把他的日子，过出了品质，过出了层次，过出了境界。那些志存高远者，大喊大叫者，自视甚高者，只能远远地望着，艳羡，嫉妒，自怜，眼瞪的如牛铃，眼珠欲决眦而出。

                                                                                 2016-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