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客远庖厨
(2015-02-24 02:5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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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 |
分类: 杂谈 |
节后,开饭店的小连襟特意从北京为我捎来两副猪的下水,我很高兴。这不仅仅是因为平时我喜欢吃猪杂儿,觉得那几乎是天下最美的至味;更因为现今饭店里的饭菜都令人不大放心,干净与否倒在其次,关键是在处理的过程中经常使用一些添加剂之类对人有害无益的东西。这些猪下水,本来就不容易收拾干净,也许只有自己动手方才信得过。所以,送走客人,我就赶紧催促老伴拾掇,我也在一旁转来转去的打下手。
一打开包装袋,便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接着便有一个圆滚滚的猪头滚了出来。老伴又把里面的肠子肚子肝肺之类取出来,顿时屋里充满了腥臭味。我从未亲眼见过处理这些东西,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腥臭的东西,难免有点小小的恶心,实在难以与美味联系在一起。
老伴也未干过这种活儿,她一边收拾,一边还要向几十里地外的岳母请教。小的时候,我倒是看过父亲每年炖肉的情景,不过只顾看热闹,并未留意过到底是怎样的弄法。老伴对猪头先下手,用一把利斧将猪头一劈两半,然后放在热水锅里煮,以便把上面的猪毛褪掉。大面上的毛还好说,但猪头坑坑洼洼的,猪毛隐藏在旮旮旯旯处,收拾起来十分麻烦。老伴从早饭后动手,一直干到天傍晌,还只弄了一点点,嘴里不住的埋怨太难弄。我特意在网上查了查资料,除了用沥青或松香将猪毛粘下来之外,并无其他好法。可是,媒体一直宣传沥青对人身体有害,我自然不会用它;岳母在电话里告诉老伴,可以用烧红的铁柱直接烫那些猪毛。试了一下,表面上的猪毛被烫掉了,但毛根儿却留在猪皮里。我说也只有这样了,将就着吃吧,人家都是这样弄的。可是老伴不甘心,她接受不了吃进嘴的猪肉里面有那么多的猪毛在。她坚持用镊子一根根的往外拔。我看她听不进我的意见,索性撒手不管了,去玩我的电脑。直到傍黑,才算弄完,她不无得意的对我说:“你看看咋样?干净不干净?”干净当然干净,但若在饭店里,是断断无人肯下如此大的功夫的。看来饭店里的东西,虽然表面上看来光鲜亮丽,实质上未必真正干净,只是食客们眼不见心不烦,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直到晚饭后,第一锅猪头肉算是煮好了,散发出一阵阵扑鼻的香味。可是,老伴却有点忍不住了,恶心、头疼,不住的跑到院子里干呕。从中午到晚上,她几乎没吃任何东西,说是没有半点胃口。我问她想不想尝尝自己做的美味,她连连摇头摆手,说一看到那些东西就想吐。见她这样,我只好作罢。
古人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那是说君子仁心,不愿看见被吃的动物们被宰杀、被烹饪的场景。其实那完全是一种虚伪,不忍心看,却忍心吃,糊弄小孩儿呢!但是,我要说的是,那些饕餮食客们不管是不是君子,也照样应该远离庖厨,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真正看到庖厨里的情景,就真的没了胃口,再也吃不下去了。
人们对那些表面光鲜的东西,总是欲念顿生,趋之若鹜,只是因为不明它的真相;而表面光鲜的东西,其实质又往往是内里肮脏的。当人们一旦知道了真相,那么,不但失望至极,甚至要倒胃口的。当然,不仅仅是厨房里的这点事,其他大小事情,也无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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