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之乐
(2014-07-13 04: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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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分类: 散文 |
2004年初,我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当时,我看中了一幢平房。房屋本身毫无出奇之处,但长二十多米、宽十几米的院子却使我怦然心动。恰逢此时,我在单位遭受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宵小的暗算,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然,竟在这令人心烦意乱的时候,毅然买下了这所房子。
搬进新居之后,宽敞的小院,尤其是院里特意留出的两个菜畦,恰好给母亲和妻子派了用场。从乡下搬来不久的母亲过不惯这闲居的都市生活:没人"拉套儿",没处溜弯儿(到处是车与人),"在城里住着,简直象坐监狱一样!"这下好了,这两个菜畦使婆媳二人有了活干,翻地、下种、施肥、浇水......俩人整天围着这两个菜畦转。那时,我在单位正忙,根本无暇顾及,也就从未过问过。不久,菜畦里便冒出一些黄绒绒的芽芽来。这就更增加了婆媳的信心,俩人几乎是有事无事围着菜畦转,并且每天都会有新的惊喜:今儿个长出一片新叶,明儿千又吐出一朵花苞......渐渐地,小院里有了绿意,也就渐渐有了生机和灵气。
后来,因为工作的变动,使我从常年的繁杂中解脱出来,有了大把儿的充裕闲暇;而我又是个懒惯的人,一般是足不出户的,除了偶尔到单位点点卯,几乎每天都是穿着睡衣,在家里写写字,读读书,上上网,看看电视。用母亲的话说,真象老辈子的小媳妇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日子虽然逍遥自在,但久了,也难勉有些倦怠。于是,也时也参预到她们的耕种中去。
其实我不仅仅是懒惰,而是对早年在生产队时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怕了。尤其是出河工、挖沟挑壕之类的记忆太深刻了。那时的我们,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却享受着最差的待遇。用句当时最流行的词儿叫"吃的猪狗饭,干的牛马活"(当然,,词儿当时是用来专指"万恶的旧社会"的)。最令人闹心的是心为形役,想干的不能干,不想干的却非干不可。你想,这种生活怎不令人窒息和厌恶?
但眼下不同了。这里没有强迫,没有命令,这活儿是想干就干,不想干拉倒。随意而作,率性而为。有的只是一种放松,一种逍遥,一种闲适,一种自在。所以我就想,劳动只所以有异于劳作,关健就在于劳作是一种机械的技术操作,而劳动则是包涵着快乐与愉悦因素的活动。只有这种劳动,才最符合人类的天性,才最具备现代人的"劳动权"内涵。或许,只有这样的劳动,才能称为真正的诗意的生活。
愉快的劳动有了令人更愉快的回馈。尤其到了金秋时节,我们的这个小院成了一个令人羡慕的"人间仙境"。小小的院落别看地方不大,花样却不少:香菜、韭菜、茄子、辣椒、南瓜;长长的豆角秧爬满了豆架,扁豆和丝瓜则罩住了整面墙。真的是一院的红绿,一院的芬芬。尤其值的一提的是那一株石榴和一架葡萄。石榴树龄不足三岁,但己结了果实。那一盏盏火红的"小灯笼", 给小院增添了几分喜庆气氛。有一两只成熟的石榴,居然咧开大嘴,憨憨地笑,露出满嘴的粉牙;那架葡萄已初具规模,用特意订制的铁管搭起架子,葡萄的枝蔓爬满了铁架;加上浓密的叶子一罩,成了一个凉亭。葡萄架都结了不少的果实,一嘟噜一嘟噜的,晶莹剔透,品一粒,香甜无比,沁人肺腑。来了客人,在缀满果实的葡萄架下,放一张小桌,筛二两热酒,炒几盘自产的菜蔬,边饮边聊,那是何等的惬意!如果觉得还不尽兴,顺手从身边摘几只尖椒,或拔几棵大葱,蘸着豆酱下酒,吃得大汗淋漓,那才叫一个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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