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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菜缸

(2012-02-26 05: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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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故里钩沉

                        ——故里钩沉(60)

    在我们家磨棚的一个角落里,立着一口黑釉瓦缸,是专门用来腌咸菜的。那缸体型硕大,高一米二三,口径有八十公分,我们这些孩子要蹬着凳子才能够得着缸沿儿。有一次,母亲把陈汤淘出去的时候,我与另两个小伙伴曾经一同钻进去玩,也并没有觉得多么拥挤,可见它的体积该有多大。你可别小看了这口缸,它可几乎是庄稼人惟一的副食来源,代表着一家人的生活水准:那时候,吃一顿炒菜几乎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平时一天三顿,就着饼子窝头的,差不多都是自己腌制的咸菜;而这些咸菜就统统来自这口大缸。

    这口大缸,可是口“百宝缸”,里面的东西可谓丰富多彩:最主要的是萝卜与白菜帮。白菜的菜芯(准确的说是不太老的菜帮与菜心)是来客人或过年过节时,用来作菜馅、炒菜用的,平时自己根本就舍不得吃。除了这些,其他诸如胡萝卜、萝卜缨、腊菜缨、豆角、扁豆、小块儿的红薯等等,都可以用来腌制咸菜。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些被一般人家丢弃的白菜疙瘩,也被母亲腌在缸里。你别说,它并不难吃,白菜疙瘩嫩的部分口感特好,又滑又嫩,脆脆的,一嚼咯咯响,特别逗引人的食欲;即使老的部分,虽然口感差些,嚼起来有点费劲,但是越嚼越香。直到现在,我还嘱咐妻子,那些白菜疙瘩不要轻易扔掉(当然是那嫩的部分),经过腌制,切成细条,加上香油、味精、醋、酱油和葱姜丝一拌,那可是绝美的佳肴啊!

    当然,当年可没有这样讲究。香油是人们最奢侈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舍不得吃的;即使吃,也只是象征性的滴上几滴。最有趣的是我见过一家自己制作的小油勺儿,比掏耳勺儿大不了多少,而且,那勺儿凹进去的部分几乎是平的,根本就盛不了多少油,甚至只能用“沾”来形容。大多数人家都是“素吃”,顶多倒上一点酱油或醋的。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每到做熟了饭临揭锅的时候,母亲就会喊我或姐妹们:“去捞咸菜!”我们就会端着一只大海碗,走到磨棚的咸菜缸前,去选自己爱吃的东西。捞上一大碗,切一切,就饭吃的,就是它了。现在回想起来最滑稽的是,当时吃那些老白菜帮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用刀切,都是用手撕。撕下一条儿放进嘴里,吃一口饭;再撕一条儿放进嘴里,再吃一口饭,吃得也挺香甜,母亲就说我们“都是饿死讨生的”。

    除了这些,母亲还会想方设法给我们改善伙食。比如她每年都会自己动手做豆酱。做豆酱也很复杂。要先把豆子煮熟,晾干,用磨磨成面,团成窝头似的团团,再晾干,令其有点发霉的时候,就可以做酱了。母亲会把它再压成面粉,加上盐,装进一个坛子里,密封,过些日子,打开坛子,一股香味冒出来,就可以直接食用了:可以用蔬菜蘸着吃,也可以把酱炒菜吃。母亲还发明了一种“酱咸菜”,就是把萝卜切成条儿,直接在酱里面腌制。吃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沁人心腑的芳香,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母亲还擅长做一种“茄粘”,这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小吃。做法也比较复杂:把茄子煮熟,平摆在一张平台上,上面用锅盖盖上,在锅盖上面再压上一些砖或石头之类的重东西,把茄子里的水分挤掉,加上盐、香料、芝麻,也放进坛子密封;过些日子,等这些茄子都入了咸味与香味,取出来就可以吃啦。不过,母亲还会再加一道工序,就是把这些“茄粘”用一些木头的刨花或锯末再熏一下,出来的味道就更好了,那才叫真正的芳香扑鼻呢!

    如今,多年过去了,我们全家都搬到了城里。老家的房子还保存着,只是不知那口咸菜缸还在不在。直到现在,我还时时地想起那口缸,那口给我们带来许多甜蜜与苦涩回忆的咸菜缸。当然最使我痛苦的是,用那口缸腌制咸菜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不是母亲亲手腌制的咸菜,还有什么吃头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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