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澳洲说官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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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国家公园悉尼歌剧院安徒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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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墨尔本到悉尼,惨被扰了瞌睡。凌晨4点半起床,5点20上车,睡眼惺忪地坐车几十分钟,麻木不仁地经历安检、登机、起飞,呵欠连天地腾云驾雾,直到远方的悉尼闪现在机翼下,整个人似才渐渐清醒过来。
飞机是澳航的,听说澳航是民营的。又听说,澳大利亚的机场也是民营的。就叹,狗日资本主义,连这也要染指!同时也承认,机场虽不大,飞机虽不新,设施虽不豪,但看上去干净整洁,运行高效,想必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澳大利亚的多数机场,尤其是几个大机场,标识标牌除英文就是中文,墨尔本机场甚至还一遍遍响起普通话广播。不能说资本家爱我中华哈,只因中国人来得多了,资本家的鼻子嗅到了商机。资本来到这个世界,每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马爷爷的提醒,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
不多说,感觉在天上只打了个盹,飞机就落在悉尼跑道上了。可能事实上耗时并不短,只因完整的睡眠被分割,才觉得更像是从床上起来,而非从飞机上下来。
带着这档怪异的感觉,在途经的小镇浏览时,就没产生啥印象。只觉得那小镇好像只一条街,街两边都是卖东西的店,没有啥古迹,更没有文物。不过,干净,整洁,凡花必开得鲜艳,凡草必长得绿茵,凡树必长得婆娑。不解倒是,如此没啥看头的小镇,为啥也游人如织,且还不仅是中国人。

再往前走,就是名头很响,感觉很一般的蓝山国家公园了。该园在距今十七八年前,就已被列入“世遗”。传说伊利莎白女王到此一游时,曾夸这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不过,对见过太多名山大川的中国人来说,海拔不上五六千米,净高不到三四千米,落差不到一两人千米的地面突起,很难被视为高山,甚至视为山。
可它确实是澳大利亚的著名自然景观。观景台处的欲留影,还得小心再小心,才能避开突然闯进的陌生脑袋。原来,此园的最大看点,是生长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和亚热带雨林,其中据说是桉树之一品种的“尤加利”,会释放出蓝气,让山谷变蓝,也让天空染蓝。
就姑且相信它一把!不过,在刺眼的阳光照耀下,井民真没看见什么浓于它处的蓝。或许,得在某种特定天气条件下才灵验吧,宁愿相信强烈的阳光钝化了所有的色彩。
过了蓝山是蓝湖。湖面平静,湖水干净,湖水也很蓝。野鸭子和野鱼早已把此湖当作领地,逍遥自在,旁若无人,尽管至少有数十人正在逗惹它们,大呼小叫声连人自己,都可能觉得分贝高了些。据说此湖水色本灰,可每逢夏天就变蓝。原因何在,谜底待解。不过,该格局小眉小眼的湖,再精致,再湛蓝,也经不起多看几眼。
事实上,蓝山也好,蓝湖也罢,哪怕前者有“世遗”名头,后者有谜底待解,与心仪已久的悉尼歌剧院相比,都不得不被打折成歇脚处一二。
井民心中有固执之见:自然风光再好,也不过是老天所赐。人文景观就不同了。它承载着或长或短的历史,蕴含着或真或假的传说,埋藏着或浓或淡的记忆,记载着或急或徐的变迁。甚至,它的“长相”本身,就可能是个风华绝代,就可能是个无法替代,就可能是城市的地标,甚至是国家的名片。如埃菲尔铁塔之于巴黎和法国,自由女神像之于纽约和美国,克里姆林宫之于莫斯科和俄罗斯,长城故宫之于北京和中国等。
抵达悉尼歌剧院的时候,天色已暗。华灯初上,远远看见歌剧院的几片“贝壳”,似泛着牙黄色,又似闪耀着乳白色,在夜灯的映照和勾勒下,玉一般华美与高贵,令人心生敬意和爱意。
赶紧往“贝壳”处走。就见四周已围拢很多人,听说是为看每晚都有灯光秀。不过,也有对那“秀”熟视无睹的。多半是悉尼当地人吧,聚集在前方的开放式酒吧里,唱歌,弹琴,灌饮料。因事先得知的方向有误,待见到分散的游客突然朝一个地方跑时,才知道今日的灯光“秀”在“贝壳”的另一侧。赶紧一路狂奔,遗憾只赶了个“秀”尾,留了个不小的遗憾。
第二天,晴空万里,老天似乎要补偿昨夜的遗憾,让井民得以有足够的时间观赏歌剧院。井民暗下决心,今倒是要看看,这座天下歌剧院的翘楚,到底经看不经看。
为从空中俯瞰,登上了二百多米的悉尼最高处。方知歌剧院所在港湾,真的是它的最佳栖息地。再看远方的九曲十八弯,得知是当年库克船队的拐进处。据说库克一行当时是为躲避风浪,误打误撞进来的,不想竟成就彪炳史册或争议永远的“发现”。看来历史的偶然,有时比它的必然,还要更深刻地影响历史。
歌剧院的另一面,是澳大利亚军港,停泊着若干体积庞大的舰船。有人说是航母,有人说是补给舰,有人说是运输舰,搞不清楚它们到底是啥,也无心把它们搞清楚。井民此时的全部关注,就是那个早已从书本上、电视上、广告上,看了无数回的悉尼歌剧院。

来到歌剧院对面岸边,透过高大的树缝远远地看它。从悉尼大桥前面看它。从左面看它。从右面看它。从前面看它。从背面看它。走进里面看它。乘船兜着圈子看它。亲手触摸它的墙面贴砖,轻轻划过它的水泥柱,亲身体验它的羊毛垫坐椅。抬头仰望它的音控和灯光设施,愈发觉得它的设计,真称得上是巧夺天工。尤其是它的独特外观,简直就是座巨型艺术雕塑。它在十一年前被列入“世遗”,这等规格的认可与肯定,在现当代成千上万建筑中,即使不是绝无仅有,也是极其罕见。
不妨这么说,它要不是设计成贝壳状或风帆状,就与悉尼港的自然风韵不搭;它要是不建在现在这个位置,就显不出展翅欲飞的精神气质;它要不是拥有随光线变幻色彩的贴面,就不会有在不同时间和不同季节里的百变英姿;它要是里面不在音响和灯光上匠心独运,就充其量是个徒有其表的外壳或无法落地的概念;它要是不在座椅的舒适与观看的舒服上下足功夫,就不能一年几个大厅共上演艺术精品上千场。当然,它也就不能成为悉尼的地标,澳大利亚的名片,世界游客的向往。
在进入歌剧院前,看了段几分钟的视频,得知它竟有着迷人的前世今生。本想尽可能转述,节骨眼儿上突然想起马克·吐温的话,大意是介绍人得视被介绍人的名气说话,名气越大,介绍越少。若有幸介绍总统,就只需说“这是总统某某”。将该思维移到此处就是,鉴于悉尼歌剧院的如雷贯耳大名,井民的任何叽喳都显得多余。何况若论“建筑风格”啥的,井民还没资格开腔。

倒是视频里关于设计者的点滴介绍,让人禁不住有些浮想联翩。悉尼歌剧院的设计方案,最终从数千份应征稿中挑选出丹麦人约翰·乌松的,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因为该方案此前已被丢进废纸蒌,大小数十个专家中,只一个既慧眼独具,又同时手握拍板权,偏偏乌松方案就转到他手上。再者,如今那广受夸赞的“贝壳”“风帆”造型,其实是观者的主观附会和自由联想,乌松本人坦言,自己的灵感来自一只剥皮的橙子。且他本人此前从未到过澳大利亚,更不知未来的歌剧院伫立处,到底是副啥模样。
再有就是乌松的设计注重浪漫与炫酷,并未太多考虑怎样实施与兑现。因而在施工过程中,修改与磨合耗费了人们的大量精力,也屡次让轻易不肯退让的他,与工程师们闹得极不愉快,直到最后拂袖而去或被逼走人。
值得称道的是,视频能不为尊者讳,也不为祖国讳,把歌剧院建设过程中的预算超支、工期延误、建筑师上街表达不满、负责工程的官员与乌松彻底闹翻、乌松负气回国并自此不再回澳大利亚、甚至连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变成灿烂辉煌的物质现实、最终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也拒不回来,或年事渐高不能回来等等,来了个和盘托出。
据说对一再修改至落成的悉尼歌剧院,乌松本人并不满意。因为一些修改违背了他的初衷,而他坚持初衷无可替代。悉尼当局后来专门举办了与乌松的隔空和解会,入选“世遗”的喜讯也第一时间与他分享,但是,据普遍的推测,鼓在他心底的那个“包”,似乎始终都没有被揉散。
突然觉得,乌松先生绝对是设计师中的另类,同胞安徒生的灵魂弟兄,童话王国的思想奇葩。这等富有想象力和原创力,这等富有独特性和犟脾气的设计师,不是哪个国家都好找到同类。回想起在哥本哈根看到的安徒生雕像,感觉那副桀骜不驯与玩世不恭状,跟传说中的乌松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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