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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夜井民不知为何,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并非安享孤独,反倒是极其强烈地企盼倾诉。
疲惫而始终激动着的校庆,开启了井民尘封已久的情感窨井盖,打开了井民关闭多年的心灵卷帘门。
没有丝毫的预料。没有点滴的准备。是突然的心灵震动。真的是惧怕大于欢喜,担心大于兴奋。
沉寂既久的火山一旦突然暴发,冲天的烟雾和奔腾的岩浆尚未把人吓住,却把自己先吓得慌了神。可是自心底喷涌而出的荒原野火,因一时找不到渲泄的甬道而迷惘?
原以为,自那不堪以后,又是十多年的生命匆匆流失,心灵的世界早已一片死寂。现才知,纵然时光荏苒,岁月蹉跎,那最可宝贵精神的园地里,生命的荒草也永远只是暂时的休眠。
请相信,尘封已久的心灵,早已失去最起码的敏感,又遑论应有的判断。如果得罪,那绝非故意。如果慢待,那绝非所愿。
请理解,曾经轰然断开的心底那根最敏感的琴弦,既已无法及时传递世上最激动人心的音符,又怎能迅速还以最美好的心灵的回声。
只能说感谢。然后说感动,感激,感恩,感怀,感慨……
总觉病了一般,精力不够,精神不振,魂不守舍,夜半惊醒。不是生病,胜似生病。不是亚健康,胜似亚健康。
常感到有泪不能尽流。就想,要是泪腺像汗腺那么发达该有多好!可惜泪腺只有两道,而汗腺遍布全身。
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脆弱的芦苇。的确。曾自认为顶天立地,却原来是外强中干。无须暴风骤雨,哪怕只是秋风一股,也足以将壮汉井民给拦腰吹折。
忽然明白,大哲学家、宗教圣徒式的人物克尔凯郭尔,当年为何要把生命的存在形式分为三个高低不同的档次。
井民没有沉溺于感性的生活的本钱。貌丑而钱少,位卑而权少,既不风流,也不倜傥,连偶尔的潇洒也显得那般的做作与笨拙。也没有宗教的生活的理想与定力。功利兼实利,浅俗且浅薄,虽在世俗被折磨得心灵世界满目疮痍,仍然心存对可能的美好未来的痴情幻想。
井民只能过理性的生活。于是被这种生活判定得只能心灵挣扎。结果就是半夜醒来再难入眠,白天却现满脸苦瓜相。知我者谓我尚有追求,不知我者谓我已没搞头。
突然发现,精神原来背负了那么多的重压,以至于人未老心先衰,说明几十年的自我教育与外界教化,在井民身上是成功或基本成功的。只是不知这是井民之喜,还是井民之悲。
突然理解,佛家所说的“恨别离苦”准确而深刻。众生不得不与爱的人、爱的事分离,正所谓好景不长在,好花不长开。幸福总是短暂,快乐只是瞬间。唯有痛苦是生命的基本存在方式,连幸福到来时也要顽强地展现自我。
突然想到,古人比起今人实在是潇洒到不知哪里去!李白可仰天长啸出门去,亦可笑入胡姬酒肆中,还可骑着白马,带着美眉,忘情于山水间,写诗抒怀,撰文骂人,喝酒解闷。相如可阅尽京城美女无数,听闻家乡有才貌俱佳的文君守新寡,就一路嚷着“凤求凰”狂奔而归,狂追不殆,直至抱得美人连夜私奔。请问,今有几人能做到?
或许,一切心灵的障碍都来自心灵。就像一切生活的困难都来自生活。障碍与困难表面相妨,作用相类,性质相反。前者往往是自我的设置,后者一般是外力的作孽。
还自诩大气潇洒和举重若轻呢,狗屁!一个“校庆”,就把自己弄得惶惶不可终日,还有什么情感的重责可以托付?
承认在意选择。就像网球手的最后一击,决定了此前所有的跑动是否有效。生命中的每一次选择,也决定了此前的所有熬炼与秉持是否值得,并将此前所有由自我和他人所塑造的形象锁定。
所以面临机遇与选择,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立即做出反映,没有半点的担心,而是表现出全然不顾,要么是假装或装假,要么是不负责任或没有责任感。而男人,怎能没有那两样?
心绪繁乱,思路闭塞,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难以“博文”下去的恐慌。
不禁想到“博文”为谁而写。为给自己找个倾诉对象。为给知音设个对话场合。仅此而已。
为此,掐灭了主页上的计数器。不想给自己设置进度。不想给朋友增添压力。哪怕点击率每天只是“1”,只要不是来自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般的游客,而是来自不嫌不厌、不弃不离的知音,井民就会敞开心扉,把“博文”继续下去,直到那“1”也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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