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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风格
——吴尔芬与当代其他作家的异同
廖
吴尔芬的长篇小说《九号房》(新浪网),在我看来可以算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男性小说,写尽了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斗争一向都是很被看好的题材,《三国演义》、《水浒传》里面的斗争,有智有勇、有情有义,荡气回肠。九号房里的斗争并没有这样的精彩,倒是有一点像小女人之间的斗争,缺少男人的风格。
有的书是需要慢慢看才能看出感觉的,有的书确实会让你觉得惊艳,你一翻就会被它抓住眼球,《九号房》就是这样,一开始就给你上演了一出“春节晚会”的好戏。平时在港台电视里面我们也经常会看到这样的镜头,视觉上的冲击当然比书本来得大,但是作者描绘得有声有色,再加上文字本身表达的不确定性,更让你浮想翩翩。这样的书不一定很好看,但看了一定让你很难忘记。
一个幼稚清高的大学生被一群无聊的人修理得死去活来,这样的故事被很多人表达,只不过是用不同的外衣来包裹。中国人对这件事情特别有兴趣,几千年来“唯有读书高”的话深深地扎在人们的心里,人们一方面觉得读书人不一样,一方面又要百般羞辱读书人。这里面大概有“老子不读书也比你活得好”的意思吧。牢头开始的时候对梅小如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有见识的军师来解围,九爷就出现了。梅小如迅速地改变了地位,爬上了牢头的位置。但我对这个故事继续的发展并不是很好奇,因为我对里面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关心,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梅小如挺值得同情的,他因为父亲的冤案入狱,又加上本身的天真。可是到了后面他的个性都掩埋了,甚至不如小鸟、九爷留下的印象深刻,所以故事就变成谁死谁活都没有差别了。
很多的事情发生在号房,但说发生在你的身边却也未尝不可,现实的烦琐和无聊让人生厌,最重要的是号房里面的男人缺少让人喜欢的风格。风格是一个很致命的词,男人的风格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要求,在现实生活中人们迷恋的是富贵公子的翩翩风度,但在书里面你会认可的可能是福贵、是许三观。因为他们有强大的人格魅力,他们是现实的,但又是超现实的存在,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拯救了人们的悲观和狭隘。
书和现实的不同在于,现实的纷繁复杂对于人来说很难把握,但书对于读者来说是彻底的坦白,再高深的人、再复杂的事情你都也可以看得清楚。比如九爷,他杀人不见血,监狱中的人都觉得他神秘不可测,但作为读者的我们却对他的手段很了解。我经常会看到一群人在看电视,大家焦躁不安,觉得情节发展不合理,里面的人怎么就这么笨,这么简单的谜局都看不出来。书帮我们完成了清晰的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样纯真的梦想。从这个层面来说光有故事是不够的,感情的控制对一本书来说也非常重要,没有感情的书就像是被风吹干的木头。我不得不说《九号房》在细节方面做得极其精彩,作者对世事有着令人信服的洞察力,故事叙述得曲折委婉。但缺少了作者的人道关怀,使整部小说冷冰冰。
看吴尔芬的书我总会想起莫言的书,两这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我总感觉他们身上有一股相同的匪气和悍气,不同于一般的文人身上的纤弱气质。莫言的书特别是《红高粱》直接宣扬了“绿林”的情结,那样的生机盎然,自由自在让你的心不由得热起来,吴尔芬描写的《九号房》沉闷压抑,让你很渴望有一个“绿林”式的大哥去打破这样的僵局。中国人从来就不相信法律,大家相信的是清官好汉。尤其是弱势阶层,遇到困难总会特别想有个好汉来抱打不平,有个清官为自己伸张。这两本书从正面和侧面分别满足了我对“绿林”这个词的好奇。
《九号房》的结构在我看来像一个大草原,我在阅读的过程中始终气息均匀。我个人非常喜欢北村在《周渔的火车》中的结构,作者从不同人的不同角度完整地叙述了一个爱情故事的真相。你自己不用再去疑惑,再去探究真相,作家直接就给了你答案,读起来觉得很满足。在我看来,余华和莫言的小说受欢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余华非常会把握故事叙述的节奏,他对情感的拿捏很到位,读者的情感很容易被他带动。莫言则擅长用象征和比喻的手法,故事弥漫着一股神秘和浪漫的气质。吴尔芬的小说缺乏像余华小说的松紧有致,也缺乏像莫言的气势,也没有像北村的清澈,但这并不是才华的问题,而是吴尔芬太注重故事的曲折和好看,忽视了一些基本写作手法的应用。
虽然《九号房》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作者还是很成功的把他所想表达的意思传达给了读者。作者努力营造的气氛也很有功效,因为看过之后你很难忽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