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前的一天,吃过午饭,姥爷领我睡在一个大沙坑里晒太阳,他非说这是河沿,因为一九一几年的时候,水至清、且有鱼,他和村里的孩子们全在这里洗澡、摸鱼。
“那水呢?”
“旱没了。”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他当时的叹惋。
山东是孔孟圣子的故乡,却也是连年灾荒泛滥的省份。好端端的河沿,指不定那天就怒发冲冠扮个洪水猛兽祸村殃民,但大多数时间却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滴水不存。于是,人们盖房挖沙全取自于它干枯的河床,一个个大沙坑把整条河道装扮得像是月球。
而今,我又重新站立在河沿。
“那水呢?”
“旱没了。”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他当时的叹惋。
山东是孔孟圣子的故乡,却也是连年灾荒泛滥的省份。好端端的河沿,指不定那天就怒发冲冠扮个洪水猛兽祸村殃民,但大多数时间却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滴水不存。于是,人们盖房挖沙全取自于它干枯的河床,一个个大沙坑把整条河道装扮得像是月球。
而今,我又重新站立在河沿。
从前的沙坑已不多见,原有的不是被水冲平了,就是遍长野草。
我还见到了水,虽然不多,但它毕竟是流动着的一条河水,足以润泽两边的林木,让这条河沿不再只是黄色。
姥爷当年失落于河水从有到无,我今日的失落却在于,水虽从无到有,惦念它的人却已不在人世。
河沿的天很透彻,云很柔和。
远处的绿草丛中,几个少年嬉戏,尤其一个身着红衣分外扎眼。我看着他们出神,很怀念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的村娃们领着我这个外来户整日介奔走于树林、草丛、麦田之间,我是如此的快乐。当时最大的失落在于: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打赤脚,我怕扎。
仅此而已,而已。
仅此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