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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手老茧(短篇小说)/金光

(2022-03-31 14:00:18)

一把镰刀意味着满手老茧,也意味着命运对高考落榜生的考验。第二年,母亲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通知来了,让他去金矿上班。那一刻该是怎样的感受?

 

满手老茧

金光

 

1

 

麦梢发黄的时候,母亲说,你该上一趟镇上了。我望着田里的麦浪,不解其意。母亲说,你是农民了,该知道这时候要干啥。微风吹来,带着黄梢的麦子忽儿往东忽儿往西,像我去参加高考时和同学们挤着敞篷车在山路上拐弯儿的感觉。母亲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麦子熟了,拿啥去割,割了麦子往哪儿放?我忽然明白,应声说,我明天就去镇上买镰刀。

其实,我对回家务农是有心理准备的。我的理科成绩非常差,这都是两年高中时喜欢在操场边那片河滩地上搞勤工俭学的结果。我也曾想象着将来当一个什么样的农民,锄草、担粪、抬石头垒堰造地,论力气我一点也不差,干这些活不在话下。课堂上,也有老师说过: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不过真正当了农民,面对庄稼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镇上五金门市里摆着四五种麦镰,我挑了两把买回来,母亲看看没有说话。我拿起斧头到屋后的沟里寻找刺楸树,直找到松树壕才发现沟渠边长着一蓬,顺手砍下一棵,却被刺扎了一下,也顾不得疼,拉回家刮了皮,锯成两根镰把,将新买的镰刀安好,在院里牛槽旁的大磨石上耐心地磨起来。

门外的场院春天长了草,有灰灰菜、铁扫帚苗儿、马齿苋。我将它们拔掉,借了后屋德叔家的牛,套上簸枷和碌碡,转着圈儿把场碾瓷。碌碡把虚土轧实,后面簸枷上连的捞子再将场院拨平坦。后沟的二妈从镇上买镰回来,看我杠院场,笑着说:还是上过学的人心灵,不用学直接就会干。我回了她一个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炙热的夏风,不几天就把田里的麦刮黄了。我进田割麦的时候,母亲跟了出来,她到山墙头的竹园里割了些嫩竹叶儿,又在田边的水渠上割了些丁骨碌草、野薄荷和银花秧儿,煮了一罐凉茶端到田头。

刚开始,我挥舞着镰刀,一大把将麦子割倒,然后整齐地码放在身后,但一个多小时后,太阳火辣辣地晒到了我的后背,我的手也开始疼起来。刺楸木镰把不停地与手掌摩擦,到后来居然捏不紧镰把了。割到树阴下,母亲让我歇一会儿,喝点凉茶再割。

我问母亲,这麦子得几天割完?母亲看着眼前五亩多地的麦子没有直接回答,淡淡地说,要看咱们割得快慢了,像你刚才那个劲头两天就割完了。不过你连一晌都坚持不下去,手疼了吧?我苦笑了一下,伸开磨得发红的右手掌让母亲看。母亲掏出洋布手绢,折叠了几下绑在我手上,提醒说,干活儿,不怕慢单怕站,别着急,慢慢割。

吃过晚饭,德叔过来了,问我感觉如何?我看着包着手绢的手说,手疼。德叔说,疼就对了,这手又不是铁打的,磨出老茧子就不疼了。

德叔是村里第一个高中毕业生,原本在村里小学教书,三年自然灾害时因为饿肚子,就辞了教师回家开荒地。

德叔说,他当年也一样,在梨树沟开荒,镢头把手磨得血肉模糊,但为了挣口粮,还是坚持着挖。那一年,他开的荒地收了四百斤玉谷、八十斤小豆、三十多斤花花豆……

听了这话,我对德叔肃然起敬,把疼痛的右手慢慢缩到了身后。

那一夜,我虽然很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痛恨自己的学习成绩,痛恨自己生在山村,最后还痛恨起那片金黄的麦子和自己制作的镰刀来。我恨完了一切,还是睡不着,就又恨自己的手,觉得它太不争气,才干了一天的活儿,竟如此疼痛。

朦胧中,感觉有人动我的手,睁开眼看见油灯下,母亲一手拿着棉花捻儿一手端着粗瓷碗,正往我掌心抹东西。我问她抹的啥?母亲说,先擦点盐水,等干了再抹点鸡油,歇一夜,明儿个就能干活儿了。

第二天早晨,右手掌果然不那么钻心地疼了,我和母亲又继续着昨天的活儿。

这是一个紧张的夏天,也是我对农活体验深刻的一个夏天。母亲怕下暴雨,一直催促我将五亩多的麦子割完,又扛到院场,找来邻村的脱粒机将那堆小山一样的麦子脱成一袋袋麦粒。

送走操作脱粒机的人,我跑到百花河边,脱了衣服钻进石窑门口那个一人深的水潭里,足足泡了两个小时。

 

2

……选读结束,更多内容:《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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