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刑事女法官

                                                          郑月红

    2018年奉贤区人民法院荣获上海法院先进集体二等功，刑事审判庭荣获上海法院立功嘉奖集体。同年，奉贤法院8位法官被预授予“上海法院审判业务骨干”称号，其中女法官5名。这些荣誉的获得，少不了占全院入额法官比例30.85%女法官的付出。近日，又悉2019年奉贤法院新入额的6名法官中女法官有4名。

    笔者作为奉贤法院刑事庭的一名人民陪审员，有幸走近法官中的铿锵玫瑰。穿上法袍，手提法槌走上法庭，女法官英姿焕发，可长期的伏案阅卷、开庭，让她们的视力、坐骨神经等受损，曾有女法官一年办400多个刑事案子，一天17个简易庭开庭，办案办到趴哭。正值“三八”国际妇女节来临之际，在此聊聊这些可敬可爱女法官法庭上的那些事，并向所有为维护法律公平公正奉献了智慧与青春的女法官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有亲和力的女法官

    我首次出庭陪审是在前年11月下旬一起诈骗案，余红担任审判长。那天她穿着黑色法袍、夹着一沓卷宗，步履优雅地在法官通道上向第五法庭走来，见面就对我和另一位陪审员朱秀琴说：“麻烦两位老师了”。第一次坐在台上，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我有点手足无措。随着庭审的进行，听着公诉人、被告人、辩护人的陈词，特别是余红法官一字一句、充满理性又感性的发问，我慢慢融入角色。庭审中余红欠身低声问我有什么要问的？约一小时庭审结束，余红走下法庭匆匆往办公楼走，并柔声细语说：“谢谢两位老师，辛苦了！”她再次致谢，我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女法官肃然起敬。

    随着和她同台机会增多，我才得知已任法官19年的资深审判员余红一头令人羡慕的卷发是天生的，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副秀郎架让她更显秀外慧中,渐渐发现她不仅对同事和朋友态度谦和，连被告人也一样。记得审理一起故意伤害案，被告是位7旬本地老人，听不懂检察官说的普通话。而公诉人和辩护人都是新上海人，同样听不懂上海方言，于是余红充当复读机耐心来回转述。问及被告人学历时，她会追问毕业了吗？多数回答没毕业。比如那位在庭上暴粗口的老人，小学都没毕业，文化程度和文明素质一样低劣。休庭时，她会和大家聊聊案情，甚至案情外的相关信息。可见，余红不仅观察力强,而且是个做事求稳、办事细心，很有亲和力的人。

    作为女性，她的母性关怀还彰显在办案中，对失足年轻人尤为痛惜。比如一位由学生党员变成诈骗犯的90后郭某某，提出自己属非法集资而不是诈骗的辩解。于是在首次开庭9个月后，再次开庭调查。在法庭上她语重心长地告诫：“希望在里面多看书，让灵魂升华，君子取财有道。要明白社会是残酷的，不要有攀比心理和金钱欲，要靠努力挣钱，把欠下的钱一笔笔还上，力争补过减刑。”

    法官不仅需要高智商，没想到还要强体魄。那天见余红她说，“上周天天开庭，回家睡觉只能侧卧，因为坐得时间太长尾骨都痛了”。啊！就像余红在她的“40年回眸”文章里描述的那样：“十点了，法庭里的空气越发混浊，我感觉眼睛干涩，腰背酸疼。不知道华庭长作为审判长开了一整天庭，身体是否还吃得消？不知道陪审员龚老师是否还坐得住？不知道书记员小刘是否还打得动字？今天是第七天的庭审，早上九点开始，就午饭和晚饭休庭了一会，不论是合议庭还是公诉人及辩护人都期望着能在今晚结束这漫长的庭审。真的是十点了，好几年没碰到开庭到这么晚了呢！……”

快人快语的审判长

    副庭长胡秀华，担任法官近20年的她黑发夹杂白发，水晶发卡很亮眼，也是戴眼镜，虽然个子和相貌一般，但她独有的法官魅力吸引着我。今年新春佳节后第一次开庭时见她，马尾辫变成了齐肩卷发，让人耳目一新。她说今天的诈骗案较简单，这周和下周案件都排满了。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和挑战。

    和她一起庭审时，法庭内回荡着她的高嗓门，一次次果断把被告人开无轨电车刹住。对那些惯犯累犯或耍小聪明的人，她特别痛恨。比如审问在招工诈骗案中充当能说会道面试官一角的第四被告人李某某（女）时，对方在庭上突然哭泣起来，似乎变成言辞笨拙的弱女子博人同情。胡秀华一眼看穿，厉声喝止，法庭要保持严肃，并义正言辞指出被告人起诉书外的不明钱款，提醒她要好自为之。

    胡秀华的语速很快，看似性格急燥，但又表现出耐心和细致。她会让公诉人说的慢些，对庭审记录逐字逐句校对，还有密密麻麻的审判笔记，对被告人提出的异议，会安排庭审再次调查取证。还是那起招工诈骗案，就第一被告人王某某提出警察有殴打他，及对公安取证合法性质疑等进行第二次开庭，传唤了该案的承办民警刘某某到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执法人员出庭作证和接受调查的。

外柔内刚的女庭长

    第三位周艳副庭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高挑身材，戴着细框眼镜，目光犀利，梳马尾，给人年轻貌美精干的女法官形象。在庭上她言语不多，一个外柔内刚、办事严谨的人。

    对曾经因盗窃做过牢，这次再犯11次入室盗窃又拒不认罪的被告人夏某某，当庭播放了相关视频。公诉人说，被告曾有过掩饰、隐瞒犯罪所得行为，也许上次他侥幸逃过了法律的严惩，所以这次故伎重演，从一开始就拼命抵赖，是个狡猾的对手。果然在庭上他还混淆视听，故意说鞋子让公安拿走了可去比对。还说16部手机是姓唐男子卖给他的。当周艳追问姓唐男子情况时，却一问三不知。但事实胜于雄辩，最终夏某某因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二万元。入室盗窃不同于公共场所盗窃，它的危害性可无穷放大，必须严惩！

    另一起不公开审理的耄耋老人猥亵儿童案。在庭上被告人聘的律师巧舌善辩，极力为其开脱，并对公诉文字咬文嚼字作无罪辩护。休庭10分钟后，合议庭就此案当庭一审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一年九个月。

    去年三月份周艳调任立案庭副庭长，但相关的刑事案件还是由她一如既往的负责审理。前天，第三次我与她同台庭审，是一起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还是涉外的团伙案件。对于被告人、辩护人就外国人不懂中国法律和对文化认知理解的差异而触犯法律的辩解，她冷静的调查取证，开庭整整一天，直到华灯初上才闭庭。

名副其实的业务骨干

    第四位周艳华副庭长，高个大眼，马尾辫，略施粉黛。开庭时爱把边门关上，怕楼道里的清洁工走动干扰。外表大气不娇柔的她，内心特细腻，见被告人身体不适，常让其坐下。说话柔和轻缓，但掷地有声。

    在审理一起“合同诈骗、挪用资金”案件时，被告人毛某某拒不认罪。因为人员关系复杂，法庭没用简易程序。调查举证辩论时，纷杂往来的人事和枯燥乏味的数据，让人听得浑浑欲睡，我竟哈欠连天。正襟危坐三个小时了，周艳华适时宣布休庭10分钟。被告人进场时，两脚拖地，说是脚抽筋了。上午刚开庭时，周艳华叫他站直，但被告人还是用手和身子倚着桌面，周艳华就让其坐下。下午开庭时，周艳华直接让被告人坐下受审。

    对于一起卖淫敲诈案，4男2女被告人都是河南人，2名律师从河南专程赶来。6位律师坐在席上显得拥挤，看到我和其他人神情诧异，周艳华坦然说：“上次14名律师，那阵势才叫壮观。”庭审中第一和第二被告人就谁是团伙老板相互推诿，双方律师神枪舌战、寸步不让。如果不是案发，这个老大恐怕谁都抢着当。庭审结束时周艳华说道，从上海法院审理的案件看，河南某几个县市卖淫敲诈案件较多，希望本案的被告人出去后不要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

    据悉，去年奉贤法院被授予“上海法院审判业务骨干”称号的8位法官中，四级高级法官周艳华就位列其中，真是名副其实，可喜可贺！

    除此，还有刑庭三天前刚宣誓任命的新法官张明月、朱秦，以及女书记员李巾杰、孙高英、盛晨,在她们身上，我看到了不久和将来站在法庭的国徽下，将法槌“当”敲响、在台上洪亮宣读判决书的人民女法官们那飒爽英姿！

    很喜欢余红女法官对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些“法学专家”们说的话，与大家分享：

    你辩，或者不辩解

    证据就在那里  不虚  不假

    你认，或者不认罪

    事实就在那里  不变  不曲

    你服，或者不服伏法

    判决就在那里  不偏  不倚

    你悔，或者不悔过

    法槌就敲在你心里  不轻  不畸

    不要触犯法律，或者

    让法律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守  平安珍惜

                                                                                                    （2019年3月1日《奉贤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