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一壶苦茶
三冲之后
便淡如知己
下午四时
正是啖一碗素面的年纪
啖一碗素面的年纪
亦人生之大景观
好不容易
才被西风吹瘦
且欣赏自己的凋残

    这几句诗，我是记在一本黑皮笔记本里，偶尔回娘家便会翻到，忘了是谁写的，只记得当时因为要去南京玩，查找南京的相关资料时在一本散文集中看到的，那本散文集里有两篇俞平伯和朱自清写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因为这几句诗记住了豁蒙楼，还有它的素面。

    片儿汆则关于杭州，那时候是Z带我玩的。这家伙也是个骨子里很矫情的家伙，听说我到杭州就只坐21路只去断桥便十分不屑，借了辆自行车给我，带我去看京行大运河，去图书大厦看书，然后就带我去吃片儿川。他说：这家店里最特殊的就是小二上面时的吆喝，你仔细听着。里面的服务员都是小二打扮，上面时一声“来嘞”直上房梁，很有韵味。对那面条半点印象也无，倒是对这声吆喝记忆犹新。Z去了上海，某次有事问他，发现这家伙一点都不矫情了，大大感慨。后来，再无联系。

    片儿川的制作，相传是从苏东坡在杭州做官时写的“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中得到的启示。煮面时，笋片、肉片与雪里蕻菜均要用沸水汆煮，再加面条烧制。由于“汆”与“川”在杭州话中语音相近，所以，时间一长，“片儿汆”便成了“片儿川”。

    因为这两段回忆，于是有了昨天的片儿汆——笋片、雪菜烧面条。

    记得去南京是在六年前，六年之后，终于吃了一碗素面，却全然没有了当时那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