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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仁: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1-9

(2012-02-04 15:58:44)
标签:

矿产勘查

矿业开发

造假

财经

分类: 矿业之惑

[按]孟庆仁教授退休后,从事矿产勘查与开发咨询工作。他将遭遇到的矿业界奇奇怪怪的事,在科学网上以“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博文披露出来。黑色幽默,令人心寒。同时,也为孟教授HOLD住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底线,而感到敬佩!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一:被逼造假

作者:孟庆仁  来源:科学网博客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632281 

1995年,是我退休后被返聘的第一年,任务是搞砂金普查。地点是黑龙江支流呼玛河的支流倭勒根河。
 
工作条件极其恶劣:河谷中,稍高处荒草没人,低处沼泽密布。沿河柳树及其它杂树盘根错节,密不透风,野猪、狗熊、群狼时有出没。
 
治安条件更差,出队的时候,我们是人坐火车汽车,物资由汽车送。我们一行7人,坐一天火车后改乘汽车,上车时我的钱包就被掏。进沟前,我们住在当地农民家,等待运送帐篷、机器的汽车,一等就是几天。车到时那副狼狈相就不用提了,原来车遇到了当地的劫匪。夜间行车,一辆无照车高速超过他们,横在路上,带枪的两个人,逼押车的承包人交出钱来。幸亏押车人有两下子,打倒一个趁机钻进了密林。直到天亮,匪车撤了,他们才敢上路。没过几天,我们这个车,连车带人失踪,找到后,人已被杀死,卷在篷布里。进沟要顾船顾托拉机,当时老百姓就告诉我们,沟内情况更是复杂,有盗猎者,有逃犯等……
 
正规普查这样一个矿区,要一个分队。技术人员至少需要地质、测量、水文三个组。可那年是个人承包,这些全免了。既使这样,把水文、测量减掉,地质最少也要三个人(要进行布孔、编录、填图、处理样品等),但是承包人硬是减为两个人。这两个人除我以外的另一个人,他并不外聘,而是他要自己承担。但是出队以后他并未上山,嘴说的上山,只是个托词。
 
就这样,这么大一个矿区,这么苦的自然条件、这么复杂的社会条件,只一个小组进驻,无组织无领导,无后勤保障、无法通信(打一次长途电话要冒着遇到熊、狼危险跑30里茅草、沼泽路),无医无药……
 
这个小组的组成是:技术人员,我一人,当时是60岁老人;炊事员,一人,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沙钻班,5 个人,共7个人。
 
刚开工时,承包人进沟一次,没呆两天就回去了。他本应该和我谈谈工作问题,但是没有,他尽力回避我!相反他把班长单独叫出去谈了很久,我什么都明白了。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要靠进尺赚钱!
 
能完成任务吗? 一个人顶几个人去干,一天顶两天去干,没有任何节假日,没有雨休,每天早5时出工,晚上7点—8点收工回到帐篷,工作14—15个小时。一个一般的帐篷,睡七个人,还要在里边做饭,吃的就更不用提了,海带,瘪黄豆(高寒地区,黄豆只能半成熟)……总之,单位和承包人,把我们七个人扔在沟里,实际上什么都不管了。
 
工人,一天顶两天干,有两天的进尺,可以挣两天的钱;我一人顶两人干,还要一天顶两天,我不等于是四个人吗!可我只挣一个人的钱,问题是一个60岁的老人身体受不了。我让班长派人出沟去打电话,让承包人上山。班长说承包人不上山了,他的那份儿活,由淘洗工代干。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工人能代替技术人员吧?凡我不跟班的时候,由他们自己掌握进尺,因此,半截孔、空白孔(根本没打孔就立封孔桩)的现象不断发生,我检查都检查不过来。
 
特别是收队前的一个多月,简直是无法无天。高寒地区,八月份就开始结冰,九月上旬任务就完成了,就是不让收队。还要增加任务,要求每天过河去打另外小沟的两条线。试问,谁能每天往返冰河去施工?谁能成天把手泡在冰水里去淘洗?把手放在冰水里15分钟试试看!当时我正在病中,跟不了班,任务全由淘洗工代干,因他是承包人的替身。我不知道他们把机器弄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任务是完成了”。让我按淘洗工的记录写地质编录,我没有写。若写,造假的责任就要由我来承担。我说我只能给你们统计工作量,如实向领导汇报。鉴于这些情况,当年没能(也不敢)进行野外验收。不得不承认,承包人实在是有办法,就这样的假工作量,他也向甲方把钱要出来了。
 
最后,扣发了我当年的奖金。因甲方在现场发现了空白孔。我立即找甲、乙双方的领导。我说,“你不就发现一个空白孔吗?你到现场了,这事就好办!告诉你们,整条勘探线,整个矿区都是空白孔都与本人无关。你们整个矿区的测量工作是假的,全部勘探线没有一个端点,现在黄金这么值钱,任何一个不法分子,都可以拔掉封孔桩,变更见矿孔孔位,那空白孔任何人都可以做。你们不是要卖矿吗?咱就叫叫真儿!看这样的矿能卖不能卖?”他们不得不把奖金发给我。
 
也许有人会说,这么苦、这么累、又这么危险,不能不干吗?为什么一定要用命去换钱呢?诸君不知,我当时家里孩子多,读大学、中学的都有,老伴又有病,我没有条件说那个“不”字,就是如此。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二:“合理”造假
 
 
 

沙金勘查在黑龙江省地质勘查史上,是享有盛名的。我只是赶上一个尾巴。这个尾巴,是指我参加了11个矿区的实际勘查工作。每个矿区都存在一个共同问题——补孔。
 
何谓补孔?
 
在勘查过程中,一条勘探线也好,一个块段也好,整个矿区也好,矿体总有连不上的地方。也就是说,矿体的贫富变化是相差很大的,贫的地方按工业指标要求,已经不是矿了。这样,矿体就要被断开,整个矿体就要被搞的七零八落,这个矿就要被否定。地质报告就是个否定的报告,这个矿就不能采。
 
但是,金子是要采的。这是甲乙双方上层的死要求。勘查者必须要交一个合格的报告。这也是死要求。怎么办?那就是想办法让矿连上,什么办法?补孔!
 
这个补孔,规范上没有,单位的各种行文中也没有,只在“默许”中有。这个“默许”,是自有沙金勘查以来就与沙金勘查紧紧相伴的。没有补孔,就没有矿(因为总会有断开的地方,一断开,储量就少了,就要被否定)。
 
断开的地方,本来不够矿。硬要让它够,十分困难。少则补一、两个,多则补三、五个,个别补十来个……
 
 
这显然是假,但这个假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没有这个假,真的“就要被扔”。所以被认为是“合理”的。上边的“默许”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规范有一定的缺陷,现在也无需修订了,因为现在禁采沙金了。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三:最缺德的造假
 

敬请原谅,博文标题用了个低俗的词,我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词来代替它。
 
某年,我被聘验证某勘查单位的沙金矿(另行文),和该单位的沙钻工人住一个帐篷,每天晚上听他们谈天说地。在他们眼里,打沙钻就是玩,验证更是玩。
 
他们本着“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的精神,讲述了几年前某领导造假的故事,该领导就是凭这次造假青云直上的。通过这次造假,该领导把对手弄下去了,发财了,升官了。若不是时间长了,若不是该领导已归天,这些工人断不敢讲。
 
这个勘查单位是由原甲、乙……几个单位人员组成的。勘查某沙金矿时,是由原甲单位大本毕业的W工程师任技术负责,由原乙单位中专毕业的H工程师做具体技术工作,沙钻工人全是乙单位的,与H 工抱成一个团儿。H 工在工作中,把见矿孔的金粒全都单包起来,装进自己的箱子,不送样鉴定。这样这个矿就被否定了。收队后,在进行内业整理和写报告时,H 工提出了强烈反对意见,认为该矿区有矿(当然有,都在他箱子里),不能否定,是W 工水平不行,布孔位不对,把矿丢了。根据H 工的意见,第二年该矿重新上马,由H 工负责,不仅打到了矿(原本就有矿),更由于把上一年的矿也加了进来,就变成了富矿,H 工一下子成了找矿英雄,自然钱到手,官到手,而W 工,理所当然地成了阶下囚。
 
天理何在?我相信了,“假做真时真亦假”绝不是文字游戏,“其无正,自复为奇”也不是空穴来风。古今依然!
 
通过此事,我也相信了,天堂或地狱也一定有造假,不然为什么在优选造假人才时,对这一奇才,一下子就通过一纸肝癌通知,被顺利地录取了呢?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四:空壳地质报告

 
这是一个怪题,地质报告怎么会是空壳的呢?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勘查某沙金矿时,和我们住在一个沟的,还有一支采金队伍,他们住木板房,我们住帐篷,我们人多住不开,一部分同志就借住在木板房里,双方关系不错。
 
我们勘我们的查,他们采他们的金,都在一个沟里,都为东家效力,和睦相处。但是,我们勘查的矿,这个沟的最上段储量,基本上被他们采光了。当时我曾担心说,“我们的报告能交吗,金都被采光了!”领导和同志们都笑我真傻,他们说“你不要忘记,是一个东家,这事你可不能乱说”。
 
这还在其次。更让人不解的是,矿床最富的中段,由于个别地质技术人员和另一部队采金队的私下交易,也被非法采光了。对这非法采金当时并无人过问。最下游的那段又是最贫的,勘查网度也是最稀的,储量级别降了一级。
 
最终,这个矿勘查完了,地质报告也交了,但报告只是个空壳。虽然是空壳,但甲方得的钱更多。第一、采的金子是钱;第二、报告,谁能知道是空壳,照样卖钱;第三、非法采金,当时没管,采完就管了,听说非法采金的L 经理被抓了。
 
这种空壳地质报告并不新鲜,这是前苏联在蒙古人民共和国进行地质勘查时的惯用手法。本人为某勘查单位翻译过9份前苏联的地质报告,其中最典型的一份,是一个多金属富矿,竟动用了2500米坑道。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五:领导也会上当

 
 勘查单位的领导投钱去采金,在常人看来一定会挣不会赔,事实上,不是的。某河谷沙金矿,许多家采金者都发了大财,唯独勘查单位的领导采金,却赔了,只留下一个人工水池。
 
恐怕至今,也难以最终确定是怎么赔的。
 
笔者在这个河谷为某单位验证沙金矿时,发现勘查单位的见矿钻孔普遍没金!买这个矿的单位甚为头痛,问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骗了。我反复琢磨,发现那些盗采井,全是未见金孔。于是我仔细检查每条勘探线,检查每个钻孔的孔号,终于发现,勘探线的端点被位移了,钻孔孔号被串位了,见矿孔变成了无矿孔,无矿孔变成了有矿孔。所以按着图纸上的见矿孔去布置验证孔,去布置采金,正好布置在无矿孔上,怎么能验证到金?怎么能采到金?
 
按照我恢复的孔位,去打验证孔,证明勘查单位的地质资料是可信的。但是,我的甲方采金也赔了,为什么?公家采金,如果不是特别富,有几个不“赔”的!?
 
金子这东西,太吸引人,勘查单位一进沟,就会被许多人关注到。他们最愿意和工人“交朋友”,见矿情报,没有不被泄漏的,几乎没有一个被勘查过的沙金矿不被盗采的。盗采者的最佳手段就是移动钻孔的位置。
 
这个假也够大的了吧,问题是为什么我们发现不了,或不去发现?“责任心”在不知不觉中帮了造假者的大忙。形同造假。否则,不应当上当的领导,怎么也会上当呢?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六:不得不造假
 

在沙金勘查地质报告验收时,评委们对矿体的封闭卡的很死。何谓矿体封闭?就是在矿体走向上,也即长度上,两个边部的勘探线必须无矿(即品位不够矿——达不到最低工业指标要求);在矿体宽度上,每条勘探线线上矿体的两侧,必须有钻孔控制无矿;在矿体厚度上,每个见矿钻孔的矿体上下,必须有40公分长度的样儿无矿,控制矿体的顶底板。
 
前两条很容易达到。
 
这第三条,有的评委十分机械,他们的意见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又得罪不起。例如,上部:有的钻孔无有腐殖土层,开孔就见金,他们硬说未封闭,难道要到天上去取那个无矿样?底部:矿层的底部大多都是碎石层含金,全部取上来之后,再下就是基岩,已经无金。如果在基岩上硬砸进(用劈刀下砸,不是回转钻进)去40公分,那将费时费力费机械,吃力不讨好,高寒地区施工期很短,绝不允许这样浪费时间!怎么办?为应付评委,只能不得不造假。造法是,将第一个样的金粒拣出,放入第二个样;在最末一个见金样之下,加两个20公分基岩样,为什么用两个20公分不用一个40公分的样呢?一句话,以示施工之艰难。这样,就白送给工人40公分钻探进尺。几乎所有的沙金勘查都是这样做的。否则报告验收评委那个关口就十分难过。
 
这种假,只是在一些钻孔减少了矿体厚度,但增加了品位,对矿体储量无影响。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七:委曲求全
 

 
 
地质勘查工作中,委曲求全的事儿时有发生。关键在领导。有时领导布置的工作就是造假,你造不造?有谁能针锋相对去丢自己的饭碗,只能委曲求全。
 
上世纪80年代末,某沙金勘查矿区,交报告前要打验证井,很简单的事儿,打一个10米左右深的井,只需几天也就够了,地质人员画一画图,描述描述,工作就算结束了。
 
但是,这个井打了很长时间。
 
全班人马回来的时候,没有地质资料,地质资料哪去了?言说,在回来的路上,吃饭时,放在汽车驾驶楼的包被偷了,资料和样品全丢了!
 
交报告是要用这个井的资料的。领导布置下任务:原编录人向大家介绍情况,画图的画图,写文字的写文字,原编录人自己只负责品位。大家说“谁出的野外,谁编的录让谁搞呗,没去的人不了解情况”。
 
你猜领导怎么说,领导说“他会吗?”
 
试问,不会就是没资料,怎么说资料丢了?一语道出了全部真谛,他不会为什么派他去?去了没编录又干了些什么?
 
就这样,大家委曲求全地把全部资料造出来了,报告也交了。
 
就这样一件事儿,本不值得行文。问题是类似的事儿时有发生。如画浅井,把逆时针展开画成顺时针展开,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有的甚至报告都交了,己经有人开采了,发现全部剖面画反了,还要拿回来返工重作……所有这些,还要保全当事人的面子,接受重作任务的人还要挨累,也都只能委曲求全。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八:技术性假
 


 这种假,其实不是假,是错儿,量大,出现频繁。问题是被指出后,由于种种原因不仅不改,反而把错儿变成“合理合法”。
 
试举几个外行人也能看明白的例子:
 
1、某年某矿区,在地层中含有大理岩透镜体,由于大理岩的重要性,要求在大比例尺地质图上表示出来。做图人在图面上把透镜体画成与地质界线垂直。审核人说,这样画是错的,应该与地质界线平行。画图人就是不改。总工裁决时,由于画图人是总工的同学,总工宁可不要自己的面子,不要图的面子,也维护同学的面子。最后,把许多大理岩透镜体,像脉岩一样展示在地质图上。
 
2、断层线是断层面与山体表面的交线。山体表面是个曲面,平面与曲面的交线是一条曲线,在地质图上的投影线当然是曲线(断层是直立的或地形是水平时除外)。但是有的技术领导不明白,所以,经常把老百姓画的曲线,硬改成直线。一个重要矿区的构造纲要图,也硬是用直尺北东向打几条线,北西向打几条线,就算完事儿。由于地位高,在地质普查报告验收时,评委们只是说了说“这图无任何依据”,最后还是照样验收。
 
3、探槽素描图,是地质勘查中最简单的图,许多人,包括一些技术领导,真不会画。这种图虽然简单,但槽底、槽壁性质不同:槽底是投影图,槽壁是切面图。所以,无论槽壁如何凸凹不平,要恢复成一个平的切面来画,其底线上的点,在槽底投影图上,应该在一条直线上。实际上包括最著名的某铜矿的槽探编录,在画法上也都是错的。他们的画法都是槽底按实际形态画,把槽壁底线上的点投影在不同形态的槽底边线上。
 
4、倾斜探槽槽底上的地质界线,有几人不是按走向画的?几乎全是按走向画!实际上,那不是走向,按走向画当然是错的。这种错误,已经被公认是“对”的了。
 
当然还有很多,我不能全都举出来 。
 
也许有人会说,这值得写成博文吗?须知,这些错误,延续时间之长,分布面之广,特别是有的技术领导不知道是错,直接影响野外资料搜集的准确性,并造成一种不良风气,把极其重要的地质勘查当成儿戏。认为那是谁都能干的,不用什么研究。花大笔的钱,最后资料搜集不回来,能不是一个悲剧吗?当今尤为严重,私企出资搞地质勘查,野外工作一结束,马上给技术人员放假,什么资料不资料,研究不研究,有多是钱,来年出去再干……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系列之九:不造假,真难!
 

 
1996年,某单位要采金,买了某勘查单位的地质报告,聘请本人去打验证孔。所聘施工人员,仍是原勘查单位的原班人马。有技术负责人一人,另有两个地质技术人员。我的甲方也出一人,加我共2人。分两个沙钻班儿施工。也就是说,每个沙钻班儿有买卖双方两个技术人员进行监督,按道理,是不会出问题的。
 
恰恰相反,每个班儿的两个技术人员是不同心的,一个想判定真假,一个想设法过关。特别是买方所出的另一个“技术人员”,根本不懂地质,所以他所在的那个班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实际上等于放弃。
 
我的方针是:人家聘了我,我就要尽到责任。首先我一个人(无人可配合)检查了这个矿区的所有勘探线及线上的全部钻孔,发现了许多问题。如几乎每条线上都有空白孔;有的线根本无孔,只有空白桩;图上见矿孔与被盗采孔完全一致,但从出碴看,都没采出金来。我在心里基本把这个矿否定了。其次是施工情况,我只是观察,不参予具体意见。但我也发现不少问题,最主要的是,每到淘洗样品的关键时刻,对方技术人员总是以各种原因把我拉开,我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钻孔验证的“还可以”,但我不同意在验证总结上做可以开采的结论。我一条一条地向买矿方领导讲我的依据,首先是整个矿区的情况,领着矿长一个一个看假孔,看未采出金子的见矿孔;其次是施工情况,我不敢说人家造假,只能说施工质量不高,品位不可靠。
 
对我的结论,四家不高兴。卖矿方不高兴,得不到钱;买矿方不高兴,得不到上边的拨款;建矿方不高兴,挣不到金矿的钱;施工工人不高兴,工资到不了手。特别是金矿矿长不高兴,他的官儿白提了。那么多眼睛盯着我,是进还是退?我折中成建议甲方换一家打沙钻的,重验证一把,甲方接受了这个意见。因为成百上千万的钱不是随便投入的。
 
第二次验证是一次艰难困苦的验证,机器、设备、帐篷、人员都是现湊,湊了几天。最后一天,下午装完车,立即出发,路上吃晚饭,人员和机器、管材、行李混装在大敞车上。山道有时泥泞,有时尘土飞扬,一阵阵颠来颠去,哪管什么安全不安全!凌晨三点赶到一个县城。对我而言,一人61岁的人,连累带颠,骨头都酥了,一到宾馆,谁还顾得吃顾得洗,倒头便睡,宾馆服务员一看每个人满身是土,气得鼓鼓的,实在是对不起了……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就起来吃饭、买进山的粮油、疏菜和用品,马不停蹄,于当天下午到达矿区,立即搭帐篷,住下来,第二天就开始施工。
 
为什么这么急?八月份已经开始结冰,马上就要不能施工了,迫不得已。
 
这一次,是下了狠劲了,买方的管工业主管、金矿矿长和我,三个人看一台钻,寸步不离。专门打卖方的见矿孔,结果和我的结论一样,金的品位不可采。
 
按理,这就应该结束了。但甲方不死心,他们说“不是没金,只是品位不够”,“还是可以采的”。要求我在总结中写上“可采”即可。我不同意时,矿长居然说出:“你领我看的那些假,我不给你做证!”
 
天哪,这不把事情弄反了吗!聘我来就是为“真”为“假”做证的,怎么反倒不为我做证了?
 
感谢我的良心,在四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在这极易迷失的关键时刻,它操守住了自己……
 
当然,这一年的工资我没能如数全部拿到,多次写信未果,直到年关,我冒着零下30度的严寒,坐火车,转汽车,瑟瑟着住在对方的招待所里,讨要工资。
 
上帝垂青,他们单位换了管工业的领导,针对我的情况,工资的绝大部分总算给了我,我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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