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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5-7)

(2006-11-04 13:01:50)
分类: 大话小说
5

二十八这天,肖琳抽空见了一面陈星。在决定什么地方见面上肖琳颇费了一番脑筋。去村头吧,怕人家撞见,去他家吧,肖琳又有点心虚。最后决定还是去学校,现在学校正放假,肯定没有人。肖琳给陈星打了电话,陈星听出是她,很兴奋。
“回来了?”他说。
“嗯。”肖琳应着,一边想着该怎么跟他讲。
“我已经听说了……”陈星又说。
“你下午有没有空?”肖琳截断了他的话,“有空的话你去学校等我,我有话问你。”
“有空,有空。”陈星忙不迭地应着。
挂掉电话,肖琳的心情有点沉重。她在想着见面后该怎么说。其实我也不过是想问问他那件事,她安慰自己。我和他的事早已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她又安慰自己。
下午吃完饭,她跟父母撒了个谎就出去了。学校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楼房外面的红漆又重新油了一遍,但是油得不细致,里面剥落的部分鼓了出来,有些地方没有油到,露出了里面的灰砖。操场平整过了,在双杠旁边垒起了两个乒乓球台。肖琳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教室,教室的门锁着,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桌椅歪歪斜斜地扭着,黑板上还有一黑板的板书没有擦掉。肖琳想起当年自己上学时的情景。
她其实学习很好,特别是语文。她的作文每次都会被老师念。和所有作文写得好的学生一样,她当时的理想也是长大以后当作家。因为爱屋及乌,她对当时的语文老师也很有好感,而语文老师就是陈星。
陈星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对他的好感,但是一开始他还掩饰着,抗拒着,但是慢慢地他就放松了警惕,甚至开始主动迎合。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让她去他办公室搬作文本,这本来是语文课代表的事。他让她去参加县里组织的作文竞赛,当然每次放学,他都要把她留下来单独辅导辅导。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地他们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校园。肖琳这时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她每天行走在人们刀子一样的目光之中,所有的人都开始疏远她,包括她最好的朋友。这时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独,什么叫众叛亲离。但是她不怕,至少她还有爱。但是终于有一天,连陈星也开始躲避他。她知道陈星被校长叫过去一次,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将来要娶她的男人这么容易就选择了妥协。她的心口开始出现了第一道伤痕。
最终她选择了退学。父亲和母亲都被蒙在了鼓里,只有姐姐知道。但是姐姐选择了沉默,只有在背地里她才会狠狠地责怪妹妹,然而什么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她了。
现在想起这些,肖琳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也许有很多事注定是要发生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躲也躲不过。
“你已经来了?”肖琳猛地回过头,看到陈星正站在她身后。
她点了点头。“也是刚到。”她说。
陈星的眼光中有一点点抱歉,他说:“以前的事情,真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肖琳及时地堵住了他的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这个的。我是想问问你那件事。事情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陈星的脸突然阴暗了下去,他沮丧地斜过身子,背胡乱地靠在了走廊的栏杆上。“还是那样。”
“钱凑齐了吗?”
“去哪里凑?又不是一万两万。”陈星的脸色很晦气,“算了,要不他们想报案就让他们报吧,大不了住个几年,也干脆利索了,省得天天为这件事烦心。”
“哼,你说得倒轻巧。”肖琳说,“你住进去倒没什么,你老婆和孩子呢?也让他们跟着你受连累?”
陈星不说话了,手指交叉在一起揉搓着。
“那你说怎么办?”过了一会儿,陈星抬起头问。
事情的始末肖琳已经大致清楚了,受伤的也是一个老师,两个人平时就互相看不顺眼,这一天因为一点什么鸡毛蒜皮子小事,突然就又争吵了起来,争吵过程中陈星顺手就抄起一把水果刀,朝那个老师的肚子捅了过去。
“还好,没捅死人家。”肖琳责怪陈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那么激动。”
“我现在还后悔没捅死他呢。”陈星发狠道。
“行啊,你现在倒像个男人!”肖琳嘲弄他道。
但是现在怎么办,肖琳也没有主意。她是读过法律,那是她工作之后,工作了两年,发现没有学历还真的不行,就报了个函授,读了两年,拿了个大专毕业证书。但是这跟法律有什么关系呢?从法律上来讲,很简单,他伤了人,而且是重伤,如果对方报案,那么他必定坐牢无疑。如果对方不报案,两个人和解,那当然最好,但是对方随时都有可能继续报案,这意味着他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并且时时刻刻要提防对方以报案作为要挟,提出新的要求。而最后这一点正是最让他们烦心的地方。
“能不能先给他一部分,等追诉期满再把剩下那部分给他?”肖琳问。
“跟他说过几次了,不行。”陈星懊恼地说,“他肯定有找过律师,要不他也不会对法律那么懂。”
“那怎么办?”肖琳不由脱口而出。问完了,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肖琳抬起头,看到天空布满了黑云。风突然起来了,地上的树叶被旋了起来,在空中横冲直撞。肖琳不由自主地背过了身去,衣角被风掀了起来,脖子里感到冷飕飕的。
“可能要下雪了。”陈星也看看天说。
“你冷吗?”陈星又说,迟疑了一下,他接着说:“你冷你先回去吧,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能这样关心我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肖琳默默无言。她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她把他叫来了,但是却什么也不能帮他。
“需要钱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憋了许久,肖琳说。“我会尽力帮你想办法的。”她又说。
陈星没有说话。但是肖琳明显察觉到陈星的脸抽搐了一下。肖琳转身准备走,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这个送给你。”肖琳说,“不知道该买什么,知道你抽烟,就给你买了这个。”
陈星接过来,是一个银白色的ZIPPO。他感动地笑了笑,说:“谢谢。”
肖琳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她感觉到了背后陈星的注视,但是她没有回头,就这么一直走在他的视线里,直到转弯。
回到家,天色更暗了。肖琳看看表,才四点多钟。正要进屋,突然看到肖明站在窗户背后默默地盯着她。她吓了一跳。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肖琳隔着窗户问他。
肖明没有说话。
肖琳有点奇怪,进了屋,看到肖明已经坐在了床上。他的脸很阴沉,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肖琳更奇怪,“不舒服?”她过去摸他的额头。
他一扭头把她的手甩开了。
“没有。”他嗡声嗡气地说。
“那是怎么了?”
“姐,你刚才去哪里了?”肖明突然抬起头问。
肖琳的心不由一阵乱跳,她没有想到肖明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他看到了?她努力地镇静着,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看出。
“怎么了?”她笑着说,“我出去办了点事。”
“去办什么事?”肖明咄咄逼人。
“你到底怎么了?”肖琳还在努力挤出微笑,但是她越来越感觉到不自然,笑容扯得脸皮干疼。她终于忍不住了,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到你去了学校……”肖明说。说完看了看她的脸,想观察一下她的反应。但是肖琳黑着脸,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肖琳自己注意到了,她的指尖在抖动。
“我还看到了陈老师……”肖明又说。
“那又怎么样?”肖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和陈老师谈点事情,他捅伤了人,你知道吧?他听说我学过法律,找我咨询咨询……”
“可是,”肖明说,“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人捅伤的吗?”肖明顿了顿,不等肖琳发问,继续说:“因为他和一个女学生乱搞,被那个老师看到了,那个老师在背后说他……”
“什么?!”肖琳一下子惊愕住了,嘴巴张了好长时间没有合上。
天终于黑了,四周像拉下来了几道黑幕。肖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眼睛像猫一样在黑暗中放光。母亲进来了,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肖琳,说:“你一个人黑灯瞎火坐在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母亲摸索着把电灯拉开了。灯光一闪,肖琳本能地把头偏了过去。但是眼角的泪水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怎么了?”母亲唬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肖琳不吭声,只是用手背抹眼睛,眼睛被她抹得通红。
“是小明惹你了?我去说说他。这孩子!”母亲说着,走出院子,“小明,小明”地大叫起来。
肖明没有回声。
肖琳站了起来,拉住了母亲,说:“别叫了,不关他的事,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心里有点难受。现在没事了。”说着挤出了一丝笑容。
母亲怀疑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真没事了?有事别藏着,说出来好受一点。相信妈,说给妈听听是啥事?”
“真的没事了。”肖琳说。
母亲不再勉强,长叹了一口气,爱怜地看着她,心口一阵酸楚,过了半天,说:“妈知道你受罪了。”
肖琳抑制了半天的泪,突然憋不住了,转过身,泪水就扑嗒扑嗒地滚落了下去,打在地板上,溅起了点点泪花。

6

这个晚上的饭吃得很安静。父亲母亲没有再吵架。吃饭的时候肖明一直不敢看肖琳的眼睛。肖琳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吃过晚饭,肖明就跑出去了。母亲跟在他屁股后面喊:“早点回来,别再玩到那三更半夜!”
肖琳吃完饭,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准备睡觉,没想到三奶奶突然闹出点事,吃完饭非闹着要回她自己家。她说,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规矩说不能在别人家里过年。父亲挽留她,说:“这又不是别人家?”
三奶奶说:“那还是有区别。”
肖琳轻轻插了一句:“在哪里过不是一样?”
三奶奶很认真地接道:“那可不一样。你们小,不知道,就是在旧社会,家里没东西吃,也没有说在别人家里过年的。就是亲生女儿,出了门,也不准在娘家过年。这是规矩,要不人家会笑话的。”
父亲开玩笑说:“谁会笑话你?”
三奶奶仍然很认真地说:“街上的人都会。就是你三爷知道了,也会跟我生气。”
母亲不耐烦了,说:“算了,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吧。别在这里磨牙了。”
父亲仍然劝说三奶奶:“三婶,要不明天一大早再回去,现在黑灯瞎火的,走着也不方便。”
但是三奶奶仍然执拗着要回去。父亲执拗不过,就去帮她搬东西。肖琳过来帮父亲的忙,父亲让她拿住手电,两个人就陪着三奶奶深一脚浅一脚向她家里走去。
三奶奶住在旧院子的一个小厢房里,另外三间三儿子住着。进了院门,老三媳妇听到声音从灯影里走了出来。“谁呀?”站在灯影外边她向黑暗中问。
“我。”父亲回答。
“我是谁呀?”老三媳妇没有听出父亲的声音。
“我是我。”父亲又说。
老三媳妇终于听出了父亲的声音,说:“是明昆哥呀,喝过了?”说着又缩回了灯影里。接着,老三从灯影里面探出了头。
“明昆哥呀。喝了吗?”老三也在灯影里打着招呼。
“喝了。”父亲说。
三奶奶终于出现在光亮里。老三夫妻看明白了,脸色一下子变了。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三婶要回来……”父亲谦卑地解释着。
老三夫妻相互看了看,仍然没有反应。
父亲不再说话,过去帮三奶奶打开房门,把东西放了进去,床铺好了,才出来。出来看到老三夫妻已经又缩回了灯影里面,房门半掩着。父亲想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想了想,还是算了。
肖琳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她看着父亲,感到了父亲的可怜。她和父亲一前一后走出了老三家的大门。刚出去不远,就听到老三媳妇响亮的呵斥声。
“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人家家里住着多舒坦,又给你鸡吃又给你鱼吃,咋不住在那里过年呀,你回来干什么?!”老三媳妇的声音被呼啸的西北风一旋一旋地刮散了过来,钻进了父亲的耳朵里。父亲站在那里愣了愣,没有说一句话,继续埋头往前面走去。
在他的身后,是刚刚分开又迅速合拢起来的黑暗,肖琳被这黑暗裹胁着,她感到脸上很痛,那是脸摩擦黑暗的缘故。

7

第二天早上,肖琳睁开眼,就看到窗户白亮亮的一片。风停了。她听到院子里母亲忙活的声音。母亲的脚步走在院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肖琳用手揉了两把眼睛,才打起精神下了床。
刚打开房门,正要伸个懒腰,眼睛就被眼前的亮刺得眯缝了起来。肖琳看到母亲正在扫雪,地上是白皑皑的一片,毯子一样地厚,母亲从中间用力地扫出一条通道。肖琳往远处看,房顶上也是一片白,瓦脊都几乎看不到了。
“好大的雪。”肖琳往手心里哈了口气说。
“起来了?”母亲看了看她说。
吃早饭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了。他先站在门口把脚上的雪跺了跺,才进来。屋里面已经被带进来的雪给弄湿了。
“怎么样?”母亲问。
“死了。”父亲说,“过一会儿报丧的就过来。”
“谁死了?”肖琳好奇地问。
“你永堂伯。”母亲说,脸上很平静。一边说一边继续蒸她的馒头。
案子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热气腾腾的馒头。父亲过去拿起一个,塞在嘴里。咬了一口,回头问:“有没有蒸红薯包?”母亲说:“哪里有那个闲工夫?”父亲很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那你昨天干啥吃的去了?早就给你说过了,就不当回事。那我买那些红薯干什么用?”母亲说:“我干啥去了?你应该问问你干啥去了。我昨天一天都在盘饺子馅,蒸焖子。你倒好,一天没见人影,现在还好意思问我要红薯包?吃你的红薯屎吧。”母亲越说越生气,把正在干的活撩在了案板上。
肖琳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早上看到雪,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昨天的事情已经开始慢慢地要把它遗忘了,没想到一大早父亲母亲又要开始吵了。突然她看到窗外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听到吵架声,又缩了回去,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吵什么吵?”肖琳说话了,“有什么好吵的?明天都大年初一了,还吵个没完。不就是个红薯包吗?不吃又咋地?”
父亲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推院门,接着哭声就传了进来,一个身披重孝的人进来就跪了下去,哇哇地哭。
父亲赶快打开门出去,把那人搀扶起来。
肖琳看清楚了,那人是永堂伯的大儿子肖大庆。肖大庆随着父亲的手势站了起来,一边站一边哭着说:“叔,俺爹没了。”
父亲眼里含着泪花,说:“叔都知道了。”
肖大庆又说:“叔,俺爹还年轻着呢。”
父亲的眼泪流出来了,说:“大庆,别说了,叔都知道了,叔的心里也难受。”
送走大庆,父亲重新回到屋里。父亲的脸上还有泪痕。肖琳的眼泪也几乎流出来了。被大庆这一冲,屋里的气氛倒缓和了。
“看这事弄得,”父亲像自言自语,“刚好大年三十。这年可咋过呀?”
“永堂伯咋死的?”肖琳在旁边吃惊地问,“去年我回来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不是癌症。”父亲说。“咱们村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个人了,都是得的癌症。你像东街的刘大狗……”
“刘大狗也死了?”肖琳惊叫道,“不就是那个天天卖豆腐的吗?”
“咋不是,得的是胃癌。”父亲说。
“得的都不是病。”母亲在一边插话说。
“有没有看?”肖琳问。
“看啥呀?有钱去包包药,打打吊针。没钱就拉回家等死呗。”父亲说。
“那永堂伯?”
“说起你永堂伯,倒笑话呢。”母亲突然笑了说,“那次我咳嗽去卫生所拿药,听那个医生在那儿讲,说你永堂伯为治这病可没少花钱,他一个女婿在外面做生意,手里有点钱,他做手术时那个女儿——就是花儿——给他拿过来三万,没几天花完了,还问她们要。花儿哭丧着脸说,哪儿还有呀,这两年做生意都是只赔不赚,就这点钱全拿过来了。你永堂伯自己这几年其实也存了些钱,你看他天天起五更去卖豆腐脑,但是经不起这场病呀。到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家里人就不想给他看了,人一到那时候就怕死呀,非要看,家里人没法,又不能看着等他死,就让卫生所那个医生每天来给他打两针止疼剂,骗他说是治病的药。他信了,每天还没到点,就把裤子扒了下来,屁股对准外面等着医生来给他打针,连盖个东西都不让盖。家里人劝他也不听,家里人说,还早着呢,过来了再扒裤子也不迟。他说你们就想蒙我,我知道你们不想给我看病。家里人说,谁不给你看病了,你这样会着冻着的。但是他就不管,你想那么冷的天,他就能生生光着屁股待半个多小时……”母亲说完又笑了。
肖琳也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心口涩涩的。
“还有更笑话的。”父亲听了母亲的讲述,也来了劲,“昨天晚上他不是快不行了吗?他自己可能也有预感了,就叫人把秃子王五叫了过来,说让王五主持他的丧礼,又要叫人把吕黑子也叫来,说吕黑子饭做得好,他以前跟他搭过伙,一说准来,让他到时候做饭……”
“你看看他脑子里面都想些啥东西?”母亲咂吧着嘴说,“不过神智倒还挺清醒的……”
上午,父亲去忙永堂伯的丧事去了。父亲去的时候说,丧事很简单,也的确没办法复杂,总不能大年初一还在办丧事吧。一切从简,棺材是早就准备好的了,本来要吃饭的也就不吃了,春节谁家里没有做好吃的?响器就叫几个人上坟的时候吹两下。不过,父亲又说,这个时候死也好,现在火葬场的人都放假了,没人管,要是平时还得火葬呢。
父亲走后,肖琳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电视还是旧的黑白电视机,这是她上中学时父亲从一个亲戚家淘来的。没有有线,收不了几个台,除了几个地方台之外都是麻花点子。肖琳看了一会儿就没劲了。在家过年就是这样,的确比不得城市的热闹和丰富。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肖琳就想打瞌睡。这时肖明突然进来了,看到姐姐愣了愣,有点怯生生的。肖琳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谁鬼鬼祟祟的了?”弟弟说。
肖琳突然来了兴趣,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肖明乖乖地坐下了。
“你和那个女生的关系怎么样了?”肖琳饶有兴趣地问。
肖明的脸突然红了,“和哪个女生?”他说。
“就是那个系花嘛。”肖琳笑着说。
“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肖明嗫嚅着说。
肖琳愣了一下,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她问。
“我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过……”肖明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她男朋友?”肖琳又问。
“不是男朋友能是什么!”肖明悻悻然地说。
“那个男的长得怎么样?”
“长得比我帅……”
“你怎么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肖琳为弟弟打气,“能不能有点自信?”
“我说的是实话嘛。”肖明委屈地说。
肖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弟弟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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