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想知道。另外,就算女人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坏,她也总是庆幸,变坏的都是别人家的男人。
亲爱的,我真的对你一无所知吗?
文/李轶男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小川从芦苇的肩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是一根亚麻色的略带卷曲的长发。小川指着头发说:“妈妈你看,姨妈的头发。”我妹妹也是长发。我把眼睛放在头发上,苦苦地想:出了什么问题,能出什么问题?为了弄清楚,趁芦苇吃饭的工夫我打开了他的包。还没有等到翻出什么蛛丝马迹,小川看见了,指着我说:“妈妈,你为什么要翻爸爸的包?”这个家伙在关键时刻出卖了我,让我既有气又想笑。这时候,芦苇从餐厅走了出来。他撇了撇嘴,终于忍住了笑。他靠在玄关的月牙门上说:“老婆,有问题我早就发现解决了,怎么会留给你。”我看着他的无赖样子,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的老公是个无比精致的男人,他连犯错误都惟美异常。有时候,生活的幸福是被定义出来的,而身陷其中的两个人一定感受不同。
我不知道也无法肯定丈夫在外边做了什么,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有一次听芦苇讲他朋友张和媳妇闹起来了,就是因为张的媳妇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说怀了张的孩子如何如何。芦苇问我:“如果你接到这种电话怎么办?”我说:“我告诉她,想跳护城河吗?尽管跳。芦苇肯定不会去救你。你下去了还得自己游上来。”芦苇哈哈大笑,说:“高,实在是高。以后就这么说。”我冷冷地逼视了他一会儿,说:“你不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吧?”芦苇说:“不是,你还不了解我吗?”
是的,我了解芦苇。他是一个很会看人的男人,就像他在如云美女中看重并不漂亮的我。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选,他答:“我就知道你会生儿子。”现在小川3岁了,是芦苇的心肝宝贝,而且对我依赖有加,这使我的地位稳定得像圣明的君主。
我知道,男人是很懒的物种。一旦关系确定下来,就有颠扑不破的可能,这种关系会像真理一样长久。女人寄生在男人的瞌睡虫上,过着幸福日子。女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想知道。另外,就算女人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坏,她也总是庆幸,变坏的都是别人家的男人。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一种人。
有时候我也想,如果我见到了“棺材”呢?芦苇常在河边走,也许早已湿了鞋子,只是我不曾发现罢了。但我没有机会想到结果,小川总是叫我,他的童话书、他的遥控车、他的写字板,他的一切都可能消失,然后让我跪在地板上、站在桌子上、趴在床上费劲地找上半天,当我把他要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是瞌睡了就是已经玩起别的来了。我想,这也许是男人的天性,他们都太爱玩太容易忘记也太不给面子了。
这个晚上,芦苇又没回来吃晚饭。我知道芦苇在朋友间总是吹捧我,他对他们说:“你看,你嫂子从不查岗。”我是不查岗的,但我儿子说:“给爸爸打个电话吧?”我就说:“好,你来打。”他打了,他拿着电话吐字不清,说:“爸爸你快回来吧,天黑了,外面有大灰狼。大灰狼把你咬死了谁给我赚钱呀!”隐约听到话筒里芦苇的笑声。我知道他快回来了,他今天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会带回一个登喜路的皮带或者一款“深蓝”男士香水,说是某某同性朋友的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