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两种男人,聪明的和笨的。如果和聪明的男人相爱,你会得到较量的快感但失去从容的幸福,如果和笨的男人结婚,你会得到塌实的生活而失去心跳的能力。
你知道假寐有多“媚”
文/李轶男
在认识Y的时候,我不知道还有后来。那个11月北京不停地刮大风,仿佛不找点儿事干我们都会被风卷走。所有的酒吧生意都很好,大家聚在一起,打牌、吃饭、调情,偶尔,会在玩得高兴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那谁和那谁谁哪儿去了?”然后在场的人一齐哈哈大笑。生活的压力被繁荣覆盖着,艳遇成了最佳调剂。
在见到Y之前,我们因业务关系通过几次电话。他声如洪钟,话锋犀利,可想,是个单纯又聪明的男人。我对朋友A说,时下,单纯的老男人比大熊猫还要珍贵。说这话的时候,我有几分想遇见他。
我的男朋友Z也是个很好的人。他敏感练达,是那种可以掌控生活的男人。但我一直认为,他的聪明不足以让我激扬起来。在见到Y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Y在酒吧出现,是与几个客户在一起。而那几个客户都与我相熟。自然,我们坐到了一起。整个夜晚,Y没有太多话,笑却很多。我眯着眼睛仔细研究这个男人,发现他笑的时候嘴角弯弯的,透出坚定和淡淡的嘲讽。我也发现,他会在笑过之后装做不经意地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往往这个时候,我的笑声还在空气里荡呀荡的……
剩下的故事再简单不过。我们两个公司在同一写字楼办公。接受了几次共进午餐的邀请,其间穿插着暖昧挑逗和试探的情节,可喜我们都是聪明人,明白生活的轨道不能被这些只属于调剂品的情节替代。一个40岁男人和一个27岁的女人,最空泛的战斗就是较量爱情。
终于熟了起来,又有一次商务旅游的机会。我们飞去香港。维多利亚港有被石灰和玻璃分割的美丽天空。回到酒店,时候还早,Y提议到他的房间里坐坐,我说很好。坐定,谈了一些童年趣事,仍有浑浊暖昧的空气在头顶来回地绕。夜已深,我和Y开始由对坐变成了分躺在两张床上,都在努力地寻找新的话题,我知道,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的。Y比很多男人让我心动,是因为他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做得尽量完美的男人。这种完美包含着君子的元素。而我恰恰是个喜欢主动进攻的女人,这样,Y像我的猎物一样躺在对面的床上,Y说:“就这么睡吧。”我说好。心里有点儿不情愿。合衣而卧却听不见劓声,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睡。我在心里笑,男人能做到如此也是不容易的了。半个小时这样过去,我装作喝水点亮了床前灯,隐约能看见Y闭着眼睛的脸,有一丝笑还在,还是坚定又充满嘲讽的。我在夜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说:“假寐两个字应该怎么写?”他突然大笑起来,说:“在批评我?”稍顷,我们不约而同地跳下了床,四目相对有灼灼的火焰烧毁距离,我们赤着脚站在那里,然后,紧紧拥抱。我把手环在他的腰间,像附着在麦加的神火。我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从香港回来我迅速憔悴,并答应了Z的求婚。如果两个人的爱情只剩下比拼谁跑得快一点,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应该相爱。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滥情的泉眼,而一夜之情,只是混在泥沼里的水草,我知道,不能与一个过分聪明把需要的权利和责任都留给女人的男人过下半生,无论我是多么爱他。
有时候,时光像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一样,在第二年的秋天,我陪着Z又去了一次香港。同样是标准间,同样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样是夜里。这一次,假寐的人换成了我。我闭着眼睛,听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怀念着另一个男子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无法驾驭你。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说给不曾解释过的过去听。然后,我听见Z走出浴室的声音,脚步轻得拈不死蚂蚁。我仍然闭着眼睛,知道他已经跳到了自己的床上去。他在床上抽烟,翻看一份报纸,我闭着眼睛问他:“你知道假寐两个字怎么写吗?”他嗯了一声,然后跳下床去撕酒店的便签纸,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要把便签纸递给我,并说:“你看,就是这两个字。”他写得很正确,而且字迹漂亮。我却苦笑,我说你写错了,真的写错了。
这世上有两种男人,聪明的和笨的。如果和聪明的男人相爱,你会得到较量的快感但失去从容的幸福,如果和笨的男人结婚,你会得到塌实的生活而失去心跳的能力。我不是勇敢的女人,我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