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偷偷地向上海的方向祈福,愿上天保佑他,只有我知道,他并不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堪。真的,谁也不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帮我隐瞒住秘密的那个“恶棍”,他沉默地走了。
谁知道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文/李轶男
尹颂从成都回来,提了大包小包的书。我在阳台上洗衣看到他,不顾满手的泡沫飞快地冲下楼去,打开铁门,尹颂的臂弯像巨大的翅膀一样包裹我,我们在黑暗处心急火燎地亲吻。
尹颂是个急性子,他钻进被子里的时候我还在收拾他的行李,见尹颂回了房间,我也心急起来,潦草地把他的行李拉到阳光上,刚想进去,突然见尹颂出来了,赤着上身,下半身也只剩一块遮羞布。本来是想笑的,却发现尹颂脸上的表情有异:“这是从哪儿来的?”我起身往尹颂的掌心上扫了一眼,只一眼,我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尹颂的掌心里摊着一只没有开封的避孕套,尹颂从没有带避孕套的习惯,我们的避孕方式是那种小小的叫做“乐乐迷”的避孕膜。这个套子,这个套子是孙未不小心掉下的。
昨天晚上,孙未来与我和尹颂告别,他是尹颂的同事,我们家的常客。那时候我正发烧,但孙未就要去上海教书,也许这是最后的见面了,听孙未滔滔不绝,讲到忘我。孙未好像喝了酒,特别大胆,说了些与我相识的旧事。他说:“你穿红色旗袍出现在校园里,我还想追求你来着,后来才知道你是小尹的妻。”我只是笑,感到对面异性的味道跌跌撞撞地蔓延,感到床上的空虚。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想起刚见他时我呆呆地望着这张脸的情景,足足有3分钟。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而如今,就在我对面。我有点惊恐又有点好奇,还是孙未率先打破了局面。他趁给我取体温计的当口用手背碰了一下我的脸,我的脸被碰得火辣辣的,我却没有拒绝。后来,他的吻就像雨点似的从头上淋下来,一直到唇,吻得我没有一点儿力量。他躺到了我身边,我的身边充实起来。
只是,孙未并没有如期勾起我的情欲,一个细节让我突然就反悔了。他手向下摸索的时候太过急切,划疼了我,这个动作太轻率了,我不喜欢粗鲁的索要,这让我感觉不堪,我终于在最后关口裹紧了自己,对他说:“什么都行,只是上床不行。我要对得起我老公。”孙未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再强大的兽欲也抵不住这一句。他没有再企图进攻,而是帮我掖了掖被角就退了出去。只是我不曾想到,他竟把避孕套遗落在属于我老公的那边床上。
望着沉默的我,尹颂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你必须给我个解释。你怎么哑巴了?”他的咆哮震得四壁回响。我从他的愤怒里终于明白,女人可以1000次原谅男人的出轨,而男人一次也无法原谅女人,这不是爱情可以解决的问题。女人嫁给男人就变成男人的地,即便是颗粒无收也决不允许种上别家的庄稼。而我爱尹颂,我那么不想失去他,因此,我只能骗他。我镇定了一下,说:“那个是孙未的,昨天他来过,我身体不好就躺在床上和他聊天,后来他想强暴我被我拒绝,这个可能是他掉下的。”尹颂望着我,眼里喷出火来,他突然转身向电话走过去。他想给孙未打电话证实吗?我被吓住了,如果是那样我的谎言一定会被拆穿,尹颂他会怎么做?跟我离婚吗?我的脑子一片大乱。
孙未还是来了,他好像一进来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因为我在哭。我哭是因为我觉得即将离开尹颂。尹颂在沙发上抽烟,见孙未进来就对我说:“你进卧室去。我要跟他谈谈。”我哭着不肯走,尹颂就咆哮,我进了卧室还一直在哭,我真的是害怕了。外面传来他们的对话。
“说吧,是你干的吗?”
“是。是我想跟她干。因为我也喜欢她。”咣的一声。是一个人栽倒碰翻了花盆的声音。出拳的应该是尹颂。沉默的一拳。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尹颂又说:“她呢,她勾引过你没有?”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想完了,孙未一定会说出实情,说我没有拒绝他的吻,他看出我的饥渴才动了凡心。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孙未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他说:“没有。她一直拒绝我,反抗我。她说不能对不起你。”我被孙未惊住,他为什么没有如我所想,坦白这场情事中我应该负的责任?难道他早猜到我会撒谎。不会的,他不过还尚存善良,不愿意让我失去更多。这让我为他担心,他将从此成为一个不讲情意的恶棍。又是咣的一声。可以想像,孙未又被打倒了。这时候,我真想冲出去制止尹颂,然后告诉他实情,但我迈不开腿,我真的羞于启齿。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尹颂拉开卧室的门,抱住眼泪成河的我。“我再不会离开你,不让你受欺负。”我在他的怀里颤抖,其实我真正害怕的就是他的怀抱。因为我羞愧难当。
收拾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地板上有一小块血迹,我想那一定是孙未的,从他的鼻孔或者嘴角流出来,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也许我一生都将因此而对不起他了。
几天之后,孙未去了上海,从此再无音信。尹颂在朋友聚会的时候骂孙未是个小人,朋友们就也跟着骂,每当这时,我就会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他就不会带着肮脏的名声走掉。
深夜,我偷偷地向上海的方向祈福,愿上天保佑他,只有我知道,他并不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堪。真的,谁也不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帮我隐瞒住秘密的那个“恶棍”,他沉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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