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梅子黄时雨
(2016-03-24 07: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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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铸北宋词人文化 |
宋代词家之中,值得特别一提的,当是贺铸,有着贵族身世的江南才子。性情中人。自承:“铸少有狂疾,且慕外监之为人,顾迁北已久,尝以 ‘北宗狂客’自况。”其狂士模样,有著名的《六州歌头》为证。有道是:“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下片结尾豪气冲天:“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端得是一介剑客,气度非凡。宋词的所谓豪放风格,自此开启,而非始自苏轼的《大江东去》。事实上,后来辛弃疾所承继的正是贺铸的这股豪气,并非苏词的阔绰。
虽有豪情如斯,然《六州歌头》却只是贺铸偶尔为之,绝非贺词的主体风貌。可以称为贺词上乘之作的,乃是那曲催人泪下的《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贺词的绝唱,是那首《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其实,更有温、李韵味的,是贺子的这首《西江月》:“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临分少伫已伥伥,此段不堪回想。
在那曲《西江月》里,相对于柳子的“杨柳岸,晓风残月”,贺子刻画的情景是“小窗风雨碎人肠,更在孤舟枕上”。此处的孤者意像可以说是贺铸的人生写照。贺词时不时地会慨叹“幽恨无人晤语”,或者“小泊画桥东,孤舟月满篷”;甚或“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贺铸生性孤傲,曾有人在其墓志铭中描绘他“喜面刺人过。遇贵势,不肯为从谀”。如此强悍,其官场坎坷是不用说的,其人缘淡薄也可想而知。故而即便是念及旧情,也只能在孤舟上相思一下。
贺子的孤寂,写在那首自画像般的《踏莎行》里:“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二0一六年二月十三日写于纽约
首发于三月二十三日《深圳特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