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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安琪译作:安妮·塞克斯顿的诗(7首)

(2018-04-02 12:45:53)
标签:

安琪

安妮·塞克斯顿

外国文学

诗刊

诗歌报月刊

分类: 安琪短诗

写在前面:

19948月,旅居美国的诗人吕德安带回一本厚厚的《安妮·塞克斯顿诗全集》并把它借给了我,因为我曾向他讨要英文诗原版说要学习翻译。拿到此书的那一个月,我用高中读“英语班”(当时,漳州三中文科班分为“英语班”和“中文班”两种,读英语班需考试。我读的是英语班。班主任曾嗣英家传深厚,为每个学生取了英文名字,还用英语上课。高考时我因为热爱文学,报考中文。曾老师特意找到我规劝,当时的情况是,中文系的录取分数比外语系高,外语系对英语有一个规定分数。高考揭晓,我的英语80分,总分也达福建师大外语系录取线,但这个总分达不到福建师大中文系,就被漳州师院中文系录取了。当时不懂,不然可以报外语系,入学后再转系。陈年旧事,借此一提)的底子加英汉词典,挑灯夜战,连译30首,在译的过程中我发现,同一个英文词在汉语里经常有多个解释,这就要求译者必须选取译者认为最适合的,译者对原作语言和诗意的理解力于此体现出来。那30首译作后来陆续被《外国文学》《诗刊》《诗歌报》《读者》等刊用了大约15首,但我并没有继续走翻译之路,我觉得翻译中灵感和语句构造上的斟酌等等,一点也不亚于自身创作的辛苦。并且有些句子如果你给了译本,你自己就不能再使用,譬如《你,马丁医生》里我很喜欢的一句,“面对死亡。我们站成/断断续续的线”。这两年在写“读书记”的过程中我又发现了翻译的残酷,前辈翻译家无论译得多好,都有可能被后辈翻译家“拍死”,如果他们的译著没有得到出版社一代一代的推举和出版。现代文学史上有不少作家本身也兼翻译家,显著如鲁迅,今日要读到他的译本也不容易了。每一代翻译家都有重译经典的梦想,不会因为经典有前辈翻译家译过而却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学,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学翻译。

2002年底北漂至京,样刊、底稿大都散佚,零星找到这7首译作,存念。

旅美诗人、画家、翻译家金重在北外读研究生时即开始翻译安妮·塞克斯顿诗作,期待他的译著早日在中国出版。金重的译笔非常地道,值得信任!

(安琪2018-4-2

《外国文学》|安琪译作:安妮·塞克斯顿的诗(7首)

安妮·塞克斯顿的诗(7首)

安琪(译)

 

 

《你,马丁医生

你,马丁医生。走着
从早餐到疯人院
八月末,我快速穿过
有消毒的隧道
在那儿,行动的死者
仍在谈论着
并迫使他们的骨骼反抗
治愈的感觉
在这夏日公寓里我是一个女皇
还是一只
高高烟囱上可笑的蜜蜂?

面对死亡。我们站成
断断续续的线,等待着
他们打开门
在冰冷的晚餐入口处
他们清点我们
发出口令。我们微笑着
穿着罩衫走向肉汁
我们列队咀嚼
我们的号牌已乱
我们抱怨着

像学校里的白粉笔。
没有什么刀子
可以切断你的咽喉
整个早上我一直系着鹿皮靴
但一开始我的手不停地
落空。我解不开他们常做的活
现在我把它们放回原位
每一根发怒的手指头
要求我尽快使明天恢复常态

当然,我爱你
你靠在柔和的天空下
为我们这些木头人祈祷着
这些狡猾人的后裔啊!
明亮的花冠 新的花冠
它正戴在杰克头上
你的第三只眼在我们之间
移动着。像光
分开了我们
睡觉和哭泣的居所

在这儿,我们是一群
尚未长大的孩子
凭借最好的监视我无所顾忌地
长着。马丁医生
你的业务就是人
你在精神病房里叫着
你神启的眼睛在我们之间逡巡
在厅堂外
对讲电话侍候着你
你在狡猾的孩子们的牵引下

穿过。他们像解冻的洪水一样
跌倒的身子
我们不可思议地交谈着
嘈杂而有点孤独
忘了一切罪恶吧我就是女皇
我难道总要迷失?
从前我是多么美丽啊
现在我也应是我自己的
数着这一排、那一派鹿皮靴
看它们等候在
安静的架上

 

 

《音乐游到我的身边

等等,先生
哪一条路可以通往家里?

他们关上了灯
黑暗充满每个角落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标志
四个小姐,80多岁
每个人都拿着菱形手巾
啦啦啦,音乐游到我的身边
我能感觉到她们快乐的情绪
她们留给我的这个夜晚
在山上这个秘密的处所

想象吧。收音机响着
每个人都疯了般
我爱它,这个夜晚
我跟着音乐旋转,一圈又一圈
音乐在感觉中流淌
用它滑稽的形式
音乐比我看得更清
我记住它!好好地记住
这一个夜晚

这是11月一个特别寒冷的日子
甚至天上的星星都被捆住
而月亮又太过明亮
它用光线分开我,击打我
在我头上叮叮作响
我已忘了休息

晚上8点,他们用这把椅子挡住了我
没有任何标志告诉我
路要怎么走
正好收音机响着
音乐比我记得更清
哦,啦啦啦
这音乐游到我的身边
这个晚上我又来了
我旋转着,一圈又一圈
我一点也不害怕

先生!

 

 

《铃儿》

今天,圆形马戏场的海报员
正在卸除他们的装置
在具体的墙下
孩子们已忘了他们知道些什么
父亲,你还记得吗?
只有一种声音还保存着
那一群漂亮的大象隐约
的脚步声。那年老的狮子
发出的吼声
那铃儿是如何
使空中飞人感到震颤
我,大笑着
使劲地攀着你高高的臂膀
否则就会在陌生人多毛的脚边
感到难为情
“不害怕!”你拉着我的手
急切地向我解释着
危险的一圈、两圈、三圈
哦,看那任性的小丑
那狂野的夸示
当惊叹、惊叹
当惊叹在我身上生根发芽时
我摒住呼吸:那飞人挺胸穿过
舞台的天空
他随着空气上升!
我记住音乐的颜色。记住
令人心颤的铃声
父亲,所有属于你的
也永远属于我!

 

 

《一种》

我要出去!一个占有的女巫
在黑黑的空中做祟
在夜晚变得勇敢
我梦到不祥,我已把
我的障碍
放在简单的房里
越来越轻,越来越
孤独的事
有十二种指向超出我的预料
啊,像这样一个女人
已经不是女人
安静、可怖
我是她的一种!

我已在树林中发现一处
温暖的洞穴
我用无数的食物填满它
用长柄矮脚小锅、用切肉
用搁板、壁厨、丝绸
填满它!
我为小虫和小兽安排了
晚餐--金雀花
有时我又把它们全部打乱
啊,像这样一个女人
已经不是女人
任性、不解
我是她的一种!

我坐上你的二轮马车,车手
请挽着我赤裸的手臂
沿着最后那道明亮的航线
经过村庄。未亡人
你的光焰仍在击打着
我的大腿
而我要用肋骨弄碎
你车轮的风,你的风!
啊,像这样一个女人
已经不是女人
不以死为耻
我是她的一种!

 

 

《临时小舍

欲望之手。是的
是她的罪:在那儿
木制的浆果箱新鲜
饱满
她悄悄爬上,透过
它高高的支柱
它木头的脚
她看见,并且听到
野猪的叫声

叫吧,不用等待
和在意
树叶落在她的发上
像她,落在尖尖的岩底
纠缠在常青藤中
门外,木制的浆果箱
新鲜、饱满
一只野猪正在走近!

 

《太阳》

 

我听说过鱼

为太阳而起的鱼

得以有永久停留,相濡以沫

鱼的路从未回头

从它们身上

所有的高傲,

所有的孤独,

从它们身上吸出。

 

我想到苍蝇

它们从肮脏的洞穴

来到竞技场。

它们首先是透明的

接着变蓝,

长出铜色

它们闪烁着,在人们的前额上。

它们既不是鸟,也不是

杂技演员

它们就要干枯,像一双

小小的,黑色的鞋。

 

作为一个同样的存在

我因寒冷和房间的气味而患病

在燃烧的放大镜下

我卸下伪装

我的皮肤平滑,如同海水

哦,黄眼睛

让我因你的灼热而虚弱

让我发烧,蹙紧眉头。

我已缴械!

我是你的女儿,你的美食,

你的祭司

你的嘴和鸟!

我将告诉他们所有关于你的故事

 

直到,我被永远的埋葬在

一面单薄的旗帜下。

 

 

《我们》

 

我被紧裹着,被

黑色的皮衣白色的皮衣

紧裹着

你为我脱下,把我放在

金色的光中

你给我加冕。当雪

像短矛落满户外

当一场十英尺的雪像短矛落下

像小小的破碎的钙片落下

我们就在自己的身体里

(那是将要埋葬我们的房子)

你就在我的身体里

(那是将比我们命长的房子)

我首先用毛巾把你的脚擦干

因为我是你的奴隶

但你叫我女皇

女皇!

 

哦,让我在金色的光中起立

放弃圣诗,退去外衣

让你不再拘束,卸下缰绳

卸下——我的钮扣

让我放松身体,不再惊慌

在一月在晚上十时

在新英格兰明信片上

我们像小麦一样抬头

我们一亩一亩地变黄

一亩一亩地收割

收割!

 

 

1995年。

 

安妮.塞克斯顿和普拉斯都是自白派女诗人,也都以自杀终结生命,是否暗示了,自白派的写作方式在对写作者生活遭际与内心情感的深度挖掘中不可避免地要触及人性中的负面因素,并在无所顾忌的表达中放大了负面因素的杀伤力。本诗抒写了两个性爱中人的身体感受和情感互动,他们互相视对方为自己最尊贵的爱人,其中,女方自称奴隶,男方则称女方为女皇,其间的亲昵令人莞尔。第一节中把身体比喻为房子,非常形象,第一个房子提出了死亡概念(人终归要死的),第二个房子指的却是永生(因为相爱,因为身体的结合,因为新生命的即将出生……)。一般人写爱情诗,大都情意绵绵,温暖幸福,但安妮.塞克斯顿的爱情诗,却潜流着一股语言的暴力,她的爱是凶猛的,烈火燃烧般的。(安琪点评)

 

刊于《外国文学》《诗刊》《诗歌报月刊》,1996-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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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安琪译作:安妮·塞克斯顿的诗(7首)
安妮·塞克斯顿,1928年出生在Newton,Massachusetts。一生大部分生活在Boston附近。1967年因诗集《生存或者毁灭》获得普利策奖。被誉为“用她伟大的深刻的思想完成她的诗作,至今仍然鼓励着我们……她在美国诗坛留下了独特的声音。”1974年自杀身亡。安妮.塞克斯顿是现代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之一,美国著名自白派诗人。生前曾患有精神病,诗歌创作于她是一种治疗和复活。她的诗作敏锐、坦诚、有力,充满着不可思议的视野和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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