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几天，厦门雾气浓、湿气重，有些区域的房子里连地板和墙面都是挂着水珠的，据当地同事和朋友说，这样的天气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口罩的住处还好些，只是洗手间的镜面和瓷砖墙有水，但这浓重的潮气还是让他北方人的体质颇吃不消。

 
想起三年前去闽西看元宵节的民俗盛况，口罩决定周末再去那里走一遭，再次体验原汁原味的乡间民俗的同时，或许可以到闽西的山区里躲过这种恼人的天气。约那位雷公雨婆都躲着走的师兄同往，他也被湿气折磨得很痛苦，但却说这样的天气出行也不会有好心情，居然决定留在家里继续发霉，口罩只好祝愿他养出蘑菇或者木耳啥的，连菜金都省了。口罩还是坚持要去闽西，那里有客家人独特的元宵节大狂欢。

口罩出门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在高速公路乖乖地按照限速行驶，主要是拜两天前收到的超速罚单所赐。居然下午一点才开到新泉镇出口，饥肠辘辘地朵颐那里出名的溪鱼豆腐，然后沿着省道向北，目标是距离朋口镇不远的培田村。

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个八百年的村子了，那一栋栋老宅、一座座祠堂和其间的一条条卵石巷道，比上次来时又多了几百个日夜的微风细雨。

 
吴拔桢的牌坊依旧屹立、勖言八条的窗雕仍然落满了灰，或许村口的大榕树多了一圈年轮、或许堂前的石狮多了一片青苔，但口罩的肉眼察觉不到。眼前的一切熟悉得像是读了数遍的一本好书，内容早已稔熟于心。

但想来还是有变化的吧，三年前门票站里的羞涩姑娘应该嫁了人、前年在口罩镜头前蹦跳的娃娃们都该背起书包进了学堂、穿村而过的公路已经修好了、摄友们背的机器出现了佳能“无敌兔”和尼康二代“小竹炮”。

 
 
培田古村，这些年被加上了好多眩目的头衔，也带来越来越多的旅游者和摄影爱好者，或多或少打乱了培田本来平静的乡村生活。口罩很鄙视那些穿着马甲拿着糖块逗弄小朋友在镜头前欢跳的人，当摄影在高科技的助威中真正变成傻瓜都能玩的游戏时，那些人丢掉的还有摄影的严肃性和道德准则。拜托，把你们协会名字中的“家”字去掉吧。

离开培田村的时候大约下午四点半，口罩下一个目标是五十公里外的姑田镇，每年元宵佳节那里有长长的游龙，少则几百米，多达一千米，有“天下第一龙”之称。先往连城方向，然后在文亨转东，宽阔的盘山路几乎没有车，口罩干脆飚到时速一百公里，好好爽了一回，让高速公路上的谨小慎微一扫而光。

姑田的街道居然冷清清的，驻车询问，方知“游大龙”活动仅在正月十五进行，只好一路飚回连城城区，就当练车吧。六点钟入住县政府旁边的宾馆，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为得知晚上有林坊乡的长龙至此，并在县政府前作较长时间逗留。

 
不到七点钟，县政府办公楼前和街道两旁就挤满了人，不时有人燃升“孔明灯”，让等待的过程并不感到乏味。“孔明灯”的原理与热气球是一样的，但它沉甸甸承载的是人们美好的愿望。

大龙走街串巷，路边的商铺和民宅都在游龙经过时燃放鞭炮；礼花和鞭炮声由远及近，待听到锣鼓声时，那大龙就快到了。这是条长约四百米的龙灯，两米左右一节，每节由一二个人扛举，数百节连成长龙，在巨大龙头的带领下，鼓乐开道，浩浩荡荡来到县政府前。一时间，礼花竞相绽放，鞭炮震耳欲聋。

口罩在鞭炮丛中找到一个拍摄位置，还没按一次快门，身后一声巨响伴随数枚硬物击打后背。后来听说是某个礼花出了问题整体爆炸，口罩庆幸自己背着摄影双间包，遮挡住横飞的“弹片”。

口罩的心悸很快被周边狂欢的气氛所淹没，感受过游大龙的喧嚣之后，迅速跑到酒店的顶楼，在那里拍摄广场上的全景，但游龙的亮度不够明显，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节日照片。尽管没能在姑田看到那上千米的“天下第一龙”，但近距离接触到林坊来的四百米长龙不失为一种很不错的补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