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雨中给皖老扫墓
(2009-04-06 08: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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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祖寺皖峰奖学金清明节祭奠 |
分类: 散文随笔 |
清明节的头天晚上,我在梦中与皖老相见。
就像每次相见一样,慈祥、亲切,流连难舍。七年了,皖老的慈容在我的梦中依然如故。
早饭后八时,鲁生驾车来。下楼时,远在湖南的西雨给我发来短信:替我在师父塔前上一柱香啊。我回复他:会的。
天下着小雨,车在雨雾中上到高速,往潜山方向。一行四人:皖老的朋友张良书医师,皖老资助过的孩子金良元,鲁生和我。金良元头天就买好了一束白菊,良书与鲁生又分别买了鞭炮和纸钱。我知道皖老并不需要钱,但他会很看重这份友情和怀念。七年前,皖老预知往生在即,几乎散尽他所有的积蓄,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于那一年的四月初八零晨安然示寂。其实,七年过去,我从来都没有觉得皖老离开过我,他的照片就放在我的书橱上,每天微笑地看着我,他那灿烂的孩子般的笑容,总会在我忧愁时给我快乐,在我失落时给我信心。就像他生前一样,每当我有什么烦恼或是快乐,第一个就会向他诉说。有时候,全家出门,我会在他的像片前燃一柱香,说,好好看着门啊,过几天就回来,着急了,你就看看电视。皖老喜欢看电视剧,古装的,《三国演义》一集也没拉下,看着看着,他会评点几句。他对《三国演义》、《水浒》以及《红楼梦》等了如指掌,年轻时,皖老是这些古典小说的粉丝。
雨还在下着,竟越下越大。宽容法师打着伞过来陪我们,宽容法师说,刚刚上过大供,还没有雨啊,现在却下起来了。我宁可相信,这雨是为我而下的,七年前,皖老往生时的那场春雨,那击打在雨蓬上的哗哗的雨声,以及那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的雷声,深深地叩击着我的心扉,我永远都记得那场痛彻肺腑的春雨。
墓塔上供着香烛以及高集小学全体师生敬献的花篮。花已经枯萎了,想必他们来过很久了。
半个月前我与皖老的几位弟子约定,清明节一起来给皖老扫墓,当时他们都答应了,但他们今天都没有来。或许他们此前已经来过。不知道。
我想起安庆电视台的年轻朋友刘猛曾向我说过的话,他说,什么时候我发了财,一定要在皖老的墓塔上盖一座亭子。我说,你一定能够发财,但不管你会不会给皖老盖一座亭子,我都会为你的这句话而感动。
金良元在墓塔前献上花,我用他生前用过的紫砂壶为他泡了一壶茶,鲁生和良书点燃了鞭炮。空气中爆烈着一股火药的幽香,一缕清烟在雨雾中袅袅升腾,化入太空。我听到皖老说,呵呵,你们来了!
绕塔三周,用额头轻轻地在塔壁上碰碰,这是我们习惯的礼节。我说,你过得还好吗?我听到他说:“好啊,真好!”这是我熟悉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个好,无论是一袭皂衣还是粗茶淡饭,皖老总是怀着欢喜和感恩去认真品享。抑或是小人的中伤,他也依然会说:“好啊,真好。”因此,这些年来,我也学着用“好啊,真好”去面对一切。“好啊,真好”,这是皖老留给我的最好的人生财富,是我永远也享用不尽的精神遗产。
雨打在大理石地上,激起密集的雨花,裤脚都已湿透了。我将壶中的茶在塔周围洒了一圈,然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喝上一口皖老喝过的热茶。我对皖老说,如果有“保佑”一说,你要保佑鲁生健健康康啊,你要保佑张良书事业发达啊,你要保佑金良元一生幸福啊!还有未未,你要保佑她平平安安啊!
中午,宽容法师留饭。雨还在下着,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