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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中国戏曲的好,是因了过去根本就不屑于戏曲,即便是昆剧名著《桃花扇》亦然。虽说也曾“风闻”这个曲名,但也是淡淡一笑,并未入耳,因为那时我相信这是糟粕,属于历史的陈迹,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反叛者”,这类东西尚须警惕。
但历史是有“生命”的,当它暂且地退居于时代的一隅,并默默无言地关注着后人行走的足迹时,是知道终究有一天,它的生命会复归故里的,因为我们的足迹每时每刻都行进在它的庇荫下,它是无言的,但也是不朽的,它无须向它的后人证明什么,它知道只要你是这块土地孕育出的子民,任你浪迹天涯,终归要回到它的怀抱,因为它是你的生命之源。
所以我要感谢《桃花扇》,它给予我黄钟大吕般的震撼,它让我蓦然间意识到传统的雄魄和伟大。有时候人的觉悟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微不足道的启发,一次可能是很不经意地发现。我看的田沁蕊版的《桃花扇》并非是全本,仅只是一出经过大量删节的“残本”,但我奇怪的是它何以令我感动?并由此引申出如此之多的对“传统”和“历史”的丰富联想?
舞台是华美的,色彩的斑澜也堪称一绝,那些年轻的小演员的表演也是让人叹为观止,而这些并不是我感叹的全部,这只是戏曲必要的表现形式,它只是华丽的外装,重要的是它的内核,精神内核,那里隐伏着百年渐被时代淹没的“声音”,我寻声而来,似懂非懂,那些典雅的唱词和韵白,分明将我带入过去---一个业以消亡的时代。
孔尚任,一位孔子的后裔,他身上必定流贯着他先人纯正的血统,否则以他在“大清”皇上的御前地位,他完全可以安享生计,花天酒地,及时行乐,可是他没有,他不愧为孔圣人的后代,忧思于民族的生死存亡,以“明朝末年南京近事,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这才有了他的传世名作《桃花扇》。在其中,他融注了国人的“春秋大义”和“似海深情”。我观之的虽为“残本”,但在丝丝缕缕之中,依然能隐约地捕捉到孔尚任的民族情怀和他胸中激荡出的一腔热血。
我在想,在这个众声喧哗的时代,我们丧失了这种“声音”,到处是时尚的喧嚣,和廉价的流行口号,我们的热血和传统的精神又在何处能够寻觅?极目四顾,我备感茫然。我欣赏一句名言: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华厦的子孙,是不该遗落那份千年血脉,万古精神的,我愿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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