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不是木偶表演

（3月12日）

    上周日见到您，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关键的会面。它像是一次印证——以您的真实映照出我的虚妄，以您的光明映照出我的阴影，以您的确信映照出我的犹疑。

    您已经看到，我不敢凝视您的眼睛。拘谨的身体，压抑的声音，闪躲的目光，勾画出一个底气不足、望而却步的怯弱者形象。

    您对我说：“你自己不要退心了！你自己不退心，就不会有问题。不能退心了，要勇猛精进！”师父，您关注的是我的心，而我呢？已经自设圈套，迷惑了很久很久了！

    唯有真实的信心才能通向觉悟！对于这条我曾经如获至宝找到的道路——我唯一的道路，我竟全然忘却了！要么沉浸在音乐和诗歌的美丽幻觉里，忘记了您所在的方向；要么又用对佛法的偏狭理解自我束缚、苛责自伤。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已经将自己的心学死了！我将自己心灵的源泉堵住了！

    师父，事实上我每天都想给您写信，但经常鼓足勇气坐在桌前，刚刚抬起手，却忽然间泄气了！是什么在障碍我走向您？我现在感到：是我种种复杂的顾虑和内心尚未真正消除的疑惑。它们就像阴影一样，就在我想迈入光明之时，如鬼魅般现起！

    然而，直到今天，我才体会到“直心”的重要性！直心，在我体会，就是让心直接走向您！既不为了肯定和赞许，也不掩饰自己一分一毫，不用顾虑我的言行是否符合佛法，也不用想您对我是什么看法——从我的心，到您的心，没有其余的路径。

    当我直接走向您，当我直视您的双眼，您的光明就在肯定我内在的光明，您的信念就在激发我的自信——那就像照镜子，从您之中会显发出我！

    师父，您曾在《感性理性和悟性》的博文中说过：悟性的启发一定要靠善知识。当时有点存疑（因为自己的忘恩负义）。今天，我通过自己走的弯路、邪路深感到，我每一次的领悟——领悟自己的错误，领悟您的言教，都是通过亲近您、重新坚固对您的信心而获得的！

    只有通过忆念您、依止您的极强念力，才能突破自心的重重障碍和妄想，凭借我们的里应外合，将个人生命“拔出根本业缘”！

    同时，我也深感，学佛是一条长远之路，不能够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求全责备，那会导致束手束脚、把心学死——修行成佛是要靠源源不断的活力和动力的，而最根本的动力是自心的源泉，心源枯竭，所谓学佛就成了木偶表演。但是，我们不能保证在世间的染污和自己的烦恼习气中可以维持心源的纯净畅通，那要靠什么呢？靠信心！靠对三宝和善知识的恒常心！只有打通这条渠道，时时勤加维护，我们才能把最根本的关键抓住！这也可以说是我们学佛人的命根！

    师父，在我学习依止您的过程中，我在不断地犯错误，也因此受到这些错误的惩罚而不断陷入痛苦。但我最大的错误不在于我会犯错，而是逃避错误、自责自伤，因为自惭形秽而自暴自弃，不敢发起一直仰望您、亲近您的心！在这种情况下，负面、消极的力量越来越强，以至于形成无形的壁垒，把我挡在了您的光明之外！

    但今天，我明白：错误不算什么！犯错的是我，前进的也是我，我不能让错误挡住自己的去路。也就是在任何情况下，我都要肯定自己正面的力量——改正错误靠的是正确的力量，而不是一种新的错误。这种力量怎样激发？对您的信心，就是最正面、清净的力量。

    至此，我才明了：表面看我对您的信心似乎是朝向您的，好像您得到了什么似的；其实，它是我内心的一种相状，当信念生起，我的心就已经处在一种“信”的状态了，而纯正精诚的“信”的状态，本身就会摧毁业障、净化烦恼。所以，我信任您，并不表示我失去了什么，恰恰相反，我因此而真正拥有了我自己！也就是说，对您和三宝的真实信仰，恰恰是激发、启动我真正自信的来源——

    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断除疑网出爱流，开示涅槃无上道！

    信为最上乘，以是成正觉，是故信等事，智者敬亲近。信为最世间，信者无穷乏，是以信等法，智者正亲近。不信善男子，不生诸白法，犹如焦种子，不生于根芽。

    师父，我有许多过错，比如骄慢、贪欲、疑虑、恐惧、自私、谄曲等等，但最大的错误是您一针见血指出的：“退心！”退失信心是最大的恶业，因为正如它是一切善法的根源，退心就是一切恶法的渊薮！反过来说，修行要断除的烦恼习气有许多种，但当务之急却是“修信念恩”！没有建立起至诚恒常的信心，就犹如一棵树失去了根本，其他一切善法都无从修起！所以，当我在与您的会面中描述我的问题时，您所传达给我的信息却是：“你说的都是枝末，根本完全没抓住！只要牢牢抓住根本，其余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师父，我错了！我的无知、狭隘和自以为是，导致我这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旅行者离开您的向导，盲修瞎炼，一直在门外空转。有时还自我感觉良好，其实连门边都没摸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