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师

龙泉寺学僧

夜，静悄悄的，细尾般的月亮发出淡淡幽幽的光，就挂在寺院的后山上。

我在院内轻踱着步，想着白天大和尚的一小段开示：“我们的心境要很宽阔，要能够包容一切，心情也要乐观。我们乐观才能影响大家都很乐观，如果我们天天都很苦恼，那别人也看着我们，弄得别人也很苦恼。我们的情绪对我们个人来讲不重要，我怎么做，我怎么表现跟你有什么关系？但别人看到我，他心里会有作用，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形象对别人来说也是一个境界，我们的表情、服装、声音等都会对别人产生作用……”

小佛堂内，桔黄色的灯光饱满地亮着，从门缝窗缝中，泄出来几道小光柱。我推开吱吱呀呀的门，轻轻地走进去，跪在拜垫上，仰望着庄严的佛像，我似乎想找，找某种力量，能把这个开示深深地刻划在我的内心相续上……

供佛的百合花在瓶中很灿烂地开着，朵朵都绽放着笑脸似地。她难道就忘记了在花圃里被剪下来的锥心痛楚吗？她难道就不知道三天、或者四天以后，花瓣会变黄变干、一片片地枯萎凋落吗？她可以预见，归宿是在比她腐烂得更早的花堆上……她依然在笑着开着，她给了生命一个圆满的答案……

供佛的小蜡灯微弱地亮着，不时地抖动着黄豆般大的小火苗，剩下的蜡油已经不多了。她就不知道可能在半小时内，很快地黯然下去，之后，是历史使命的结束吗？这四、五个小时的生命轨迹中，难道她就不知道，很可能没有任何人，曾将眼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吗？……她依然欢腾着、闪亮着，她给了生命一个圆满的答案……

她们给了生命圆满的答案，也给了我力量，这力量足以将和尚的开示深深地刻画在我的内心相续上，从而改变我的一切！

和尚那天真无邪、高贵纯朴的笑容，那畅意的笑声，在我的思绪中浮现出来。尽管人们普遍地说和尚是了不起的大德，是证入空性的圣者，喜与悲只是示现而已，作弟子的我，宁愿以凡夫的心去体会和尚，才顿然觉得，这背后包含着多少的艰辛、多少的困苦、多少的无奈、多少的悲伤！二十多年的出家生涯，有过多少窒息的、焦虑的、无语问苍天的经历……和尚依然在笑着，笑亮了弟子们的心田，也笑亮了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