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清明忆家山
(2022-03-27 20:27:33)
每到清明忆家山
每年清明上坟,都要到童年住过的山厂里,但这里旧时景物,一点无存,几乎辨不出东西南北来。当时山厂邻居,全部搬迁至村里去了,满山的竹园人家和土地庄稼石宕,都被桂花基地代替了,要么还有一些檫树,和许多公墓。只有我家小时吃过的水井(当时称大水井)还在,但已剩很浅也很浑的一滩水而已。因有它作参照物,尚让我回复一点记忆。
站在水井边,我闭上眼睛,倒能想起一些梦中家山情形。
我家在大水井下、左下方三五十米处,当年家里水缸空了,总要到此挑上一二担水,是一双木制水桶,有半人多高,挑水下来,是一条斜坡,要经过两具石砌坟面石的坟墓,虽是旧坟,但总要多看两眼,怕有鬼,尤其夜晚时分;再下来,则是一口洗衣塘;下来,为种满倒碗花的植物篱笆,这种花很贱很多,老人言,不能摘下玩,玩了要失手打破碗的,故叫倒碗花,做篱笆正好,密密匝匝的。平行往前,是我家道地,这才到家了。一担水,一路挑下来,如果步履蹒跚不稳,总要漾出不少水在路上,大水井挑水,最多挑二担,水缸就满了。如果干旱年头,那这井水就浅了,连水桶也放不下去,只好去肚褡山左侧深涧里挑,那是陡峭的毛狗路,这井泉水清澈,井的周围,叮咚之声不绝,是岩壁水滴下来,挑满一担水上来,一路要撞几回,只剩半桶到家,挑得满身是汗。上来是一竹园,竹园里,如如今季节,那正满园春笋,拔节生长,正是可以吃笋的季节。
这时,把一担水桶放下,在门口平地上,猪团间屋后面,休息一会,以缓口气。这时,可望见四明山,高耸入云,官地村,如画舫一般,从田野上,好像驶过来,它后面是后枣园村,村后一座平峰山,正为该村依靠,与我家所在之山,等高而平,后枣园与官地,组成画舫主体,它的左侧,是石桥村,过田畈,连接羊角伶仃村,是画舫的组队,炊烟袅袅,田园青青;右侧,则是广大的沙滩田畈和堤坝上满堤竹林;黄泽江一条,由上直下而泻,江声奔腾,几可听闻。至山脚,即淹没不见了。我所住的叫啸天龙山,又作笑天龙,这是从村中看来,是一条龙的模样,尾巴在羊角伶仃,那里又叫虎蛟头。因山顶是平坦的田野山地和水塘,以前烧过碗窑,故又称碗窑山岗,村人念作碗呀山,过去是我们拔草摘桑葚的大本营,故别人称我们住在碗窑山上。但从黄泽那边看过来,这里是将黄泽江阻挡转弯的山体,故又称断江山,家乡读音,江岗不分,故又作断岗山。但河水滔滔,岂能阻挡?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只是黄泽江水撞击在红粮山脚,由新路廊,转向朱湖山方向,去宕头、东郭,汇入嵊县江去了。
我今天站在大水井旁,还可以看到山下景象,大致不移,故可回复旧梦。
这且不说,碗窑山岗,一马平川,据说已在经营观光农业了,正在修筑大路,以后车子可以直达山顶。那太好了,站在山顶观光的感觉,我还在记忆里。从这块平坦的田野上,我可以远眺四明山群山连绵,看东方晨雾或暮霭四起,看田野村庄,散布如舟,看黄泽江大江西去,看嵊州城市高楼,也能看大屋浦口村庄人家,太辽阔而壮观了。有四面江河来眼底,万家忧乐上心头的感觉。当时,村里人吹着军号,擎着红旗,大队人马,到山顶平岗上掏蕃薯的情景,还在记忆中。到时,我抽时间,要到此一游,以忆家山旧梦云。
梦里家山看不够,大江西去自悠悠。
童年踪影滩声里,清明时节云烟稠。